说法不责众在这世间实在是太普遍了,甚至人们很少会同情被害者,只会觉得活该,有些人为了证明自己的恶行是对的,还会有一种自我安慰的想法——我们怎么不去抢别人家的,就抢你家的?可不就是你们家不识相吗?可不是你们家没积德吗?
让受害者有了受害的理由就不用指责施害者,甚至还能理直气壮的与施害者站在一边心安理得的欺压受害者。
哪怕事后没有成功,那自己还能成为受害者,至于被惩罚?呵呵,那也只是被人煽动了,不是自己真的坏。
干着让人家破人亡的坏事却不是坏人,是世道。
被逼反抗的人若是不是足够的强大,或者有人作为靠山,那不是斤斤计较的小人就是罪大恶极的凶徒。
方梨是斤斤计较的小人。
崔尘是罪大恶极的凶徒。
夜七默然不语,他在不过动动手的事情,但是寻常人家那里能有自己这般的高手坐镇?
突然他有那么点理解崔尘当初心里的悲愤了,游历归家,家破人亡,申冤无门不说,最后的亲人都被杀害。
为什么要忍呢?就因为作恶的人是群体作恶吗?
方梨接着道:“我当初还好,遇到的是文宾的爹,若是没有文宾为我证明,没有文大人的清廉,若是被方有田联合当官的萧家如那崖城县令一般将我全家灭门似乎并没有难事,崖城县令贪赃枉法祸害人命,不知道有没有受到处罚?”
夜七提醒她自己刚才说的,“那位县令全家都已经被崔尘所杀了。”
方梨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私仇。”
说着转脸看着赵宽,“我问的是官府的态度,是包庇掩盖,还是给死者一个公道。”
赵宽愣住了,他就想着把方梨送去安全的地方,三十年前的事情就算是有所耳闻,也并不关心,毕竟除了一个崔尘,其余的人都已经地下作古了,“不管怎么说那位崖县的县令死了,还能如何追究?就算是追究家中无有幸免,如何追究?”
方梨并不这么认为,甚至觉得这不是不追究的理由,“县令一家是死了,崔氏满门是死了,他们死了吹灰公子被悬赏通缉是官府给他们的公道,那吹灰公子的全家呢?他的父母弟妹皆死,官家有没有告知当地百姓为其雪冤?同族相残灭绝人性,为官却不作为造成血案之后才再有更大的血案难道朝廷不该有一个交代吗?”
“死了又如何?死了曾经的罪孽可以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