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皇帝坐在书案之后眼神飘忽不定的瞄了颜逸一眼,才不确定的问道:“颜爱卿,朕的那份手谕是不是不应该发出去?”
颜逸:你自己都知晓不应该发出去,干啥还问我?这不是难为人么。
只是作为一个走狗,就要有走狗的觉悟,不该说的话,他是绝对不会说的,以免引火烧身。
皇帝见颜逸垂头看着地面,只送给他一个头顶,就知道自己是真的错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皇帝,最起码的一条他不能失了民心。
尤其是不能寒了北疆将士的心。
想到这一点,他先在心里把兵部侍郎给骂了一顿,然后又开口和颜逸讨主意。
“颜爱卿,朕还有补救的办法么?”
颜逸:现在想起来要补救,当初干啥去了?
颜逸心里无数次的想过,上面的人要不是皇帝,都不知道被人打死几回了。
皇帝还不知道,他最忠实的臣子,正琢磨他要不是皇帝会被揍成啥惨样。
颜逸甚至臆想到了,皇上要是被人揍个乌眼青会是何等的…,是用风骚来形容,还是惨不忍睹呢?
想到好笑处,这货冷峻的眉眼越发的垂的低了。
皇上见颜逸一直低眉顺眼的不说话,就只好继续开口讨教:“颜爱卿,朕…?”
可他一直是高高的上位者,【该怎么做】这几个字他还是不愿意说出来。
媲美他肚里蛔虫的颜逸,立刻接口道:“皇上,借条。”
“借条?”皇上想到借条上的数字,就牙疼。“朕没有想到短短几年间,北疆将士就欠下孟庆平这么多的粮食。”
皇上的这句话,颜逸就特别的不认同。
“皇上,这些粮食可不是北疆将士欠孟庆平的,应该说是北疆的将士替户部和兵部欠的。”
皇上:这话听着咋那么别扭?
“寒冷的冬日,北疆将士饿着肚子没有冬衣,怎么抵抗外敌入侵?”
“…”皇上无言以对,眼神又开始飘忽不定。
“可那些户部和兵部的官员们都干了什么?一再拖欠北疆将士的粮饷和冬衣。”
“刘将军和齐千户实在是没辙了,才去孟家借粮的。”颜逸怕皇上又替那些个王八蛋开脱,就接着说道:“冬日的辽东臣去过,可以说是滴水成冰。咱们用笨理想想,就这样的极寒天气,饿着肚子,还没有御寒的衣物,别说打仗了就是活下去都成问题。”
“这些年,孟家每年除了留下次一年的吃用,剩下的都全部借给了北疆将士。”
皇上:动了动唇角,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颜逸怕皇上想替户部和兵部的官员描补两句,就给出了一个损主意。
“皇上不如招来户部和兵部的大小官员,让他们只着单衣,一天只吃一顿朝食,三天之后在问结果。”
“这可行么?”皇上觉得这样做有点过份了。
“皇上已经很仁慈了,这时节以是花团锦簇绿草如茵,比北疆将士在大雪纷飞里没有冬衣御寒,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恐怕是天和地的差别也不为过。”
皇上皱眉,他怎么觉得颜逸在暗示他不是一个仁君,还有证据。
只是那证据让他自己都没脸直视。
也许,他可以按颜逸说的试试。
皇帝心里起了这个念头,还越想越觉得可行。
次日,朝堂之上,上至皇帝下至大臣,乃至内侍,一个个都身着单衣坐,站在大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