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公司解散了,你们打算做什么?”李俞问道。
“我不知道,可能去找个小区当保安吧,或者外卖员。”张海道,“外卖员的时间应该自由一点。”
“公司真的要解散吗?”郝晓晓瞪大了眼睛。
“没有,公司不会解散。”李俞道,“是你们说公司要解散的,我只是顺着你们的话随便问问。”
“那就好。”郝晓晓松了口气,“其实加班还是次要的,这年头能找到一家可以挺胸抬头上班的地方真的很困难了。”
张海居然也点头附和道,“是啊,之前我上班的那家公司是卖驼奶粉的,老板居然还叫我把这些贵的要死的东西高价卖给附近小区的老年人,我直接上去一拳把就他的鼻梁骨给干断了。”
“对对对,现在社会上不是一直流行着一句老话吗,”王国伟一边吃饭一边道,“叫什么先做人再做事,我们组长就一直挂在嘴边的,他就很会做人,把大老板的马屁拍的啪啪响。”
张延林这时候道,“喂,你们一定要聊这些吗,还有孩子在呢。”
“啊,抱歉。”王国伟挠头,“其实世界上还是好人比较多的,只是好人很难当老板,不是还有句话叫慈不掌兵吗。”
“没关系,我很早就知道世界糟糕透顶了,你们不用故意美化它。”安宜心道。
“你还年轻,还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郝晓晓道,“只要不要学我走错路。”
“那什么才是正确的路?”安宜心仰起头。
“好好学习,找一份安安稳稳的工作,和大多数人保持步调一致,尽量和他们发出一样的声音,接受社会的规则,不管它是否公平,那都是普通人没法改变的。
王国伟也补充道,“对于普通人,只有一件事情是最重要的,就是过好你自己的人生,其余的事情都是细枝末节啦,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对和错其实没有那么重要。”
“但是那样活着不会很无趣吗?”
“是这样没错,但是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光是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要用尽力气,那还有什么心情考虑有没有趣。”
李俞夹了块儿黄鱼肉放在安宜心的碗里,“吃饭了,别听他们瞎说。”
王国伟猛灌了一瓶啤酒下肚,“没错,这只是一只天天加班加到神志模糊的社畜的悲鸣之音而已,完全没有必要放在心上,为了表示歉意,我去给你拿瓶果汁去。”
说完他起身摇摇晃晃向着冰箱走去。
郝晓晓则接过了张海递来的纯生,“说起加班来,我记得大学的时候有家企业来我们学校办招聘会,我那时候刚大二,因为好奇也跑去旁听。
“那个女hr的ppt有一部分是关于优秀员工的,好像是我们学校的一位学长。
“那个学长据说一直住在办公室里,一天24小时手机都会开机,凡是领导交代的事情都会立刻完成。
“然后好像还创造了那家公司的最长加班记录,连着两年过年都没有回家,只用了四年时间就当上了总经理。
“hr在介绍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大概是想证明给我们公司的晋升渠道非常通畅,但是当时我在下面就一直在想,这些东西也是能拿出来讲的吗,这不违法吗?
“那应该也是我第一次听到所谓社畜的悲鸣之音吧。”郝晓晓喝了口啤酒道,“让还是学生的我深受震撼。”
“我是被上司骚扰。”张延林道,“有天加班到比较晚,公司里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然后我的上司就让我送份文件去他的办公室。
“再然后他就问我想不想升职,提高工资什么的,还教育我说凡事都是有代价的,想往上爬就要放得开,再然后就开始抓着我,动手动脚,还好那晚李俞也在。
“后来李俞还帮我上报给了公司,但那家伙是业务骨干,大老板很看重他,我也没有证据,后来就和李俞一起离职了。”
“在这之后我一年都没工作,还去接受了一段时间的心理辅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