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沉默,虞胤并不难受,顾沉却难免在重新开始摇摆的自我定位之中感到拘谨,越是沉默,某种隐而不发的东西就越是不容忽视,明显的无法假装看不见。
那医院在郊外,一路的默不作声里,车停下来的时候就看到前面是一栋突兀的小楼,前面有草地和从中间分开的石子路,鹅卵石干净的铺在上面,很显然的拒绝访客开车进去。
虞胤下了车,把钥匙抛给他,示意他跟上。
医生的办公室在二楼,接待的是个护士,似乎和虞胤很熟悉的样子,看到她带人来也并不吃惊,含笑领路:“医生午休刚起来,今天没人挂号,可方便。”
和声音清脆活泼的护士不同,医生是个一脸厌世的长相,或许是因为午睡还没清醒,眼里一片朦胧,看到虞胤后面面无表情的顾沉才挑了挑眉,不过也没说什幺。
护士把门关上出去了,虞胤才在办公室的会客区坐下来,挥了挥手:“妇科检查,全套。”
医生“噗”一声把刚喝进去的茶水喷出来了,识趣的忍住了什幺都没说,一味地点头:“好,好好好。”
然后就示意顾沉到屏风后面去。顾沉本能的看了一眼虞胤。
他倒也不是连正常的检查都要想歪,但他的身体现在出了那种问题,要他堂而皇之给谁看都是不容易做到的,他只是想要一点支持。
虞胤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接触到他的目光好一会,才意识到什幺意思,点了点头:“没事,他……他比较熟悉我们这种族群的问题。”
所谓的“我们这种族群”究竟指的是虞胤这种猫科动物呢还是奇怪生物,就不得而知。
顾沉沉了一口气,跟着医生进去了。
悉悉索索的戴好手套,就毫不见外的吩咐:“脱裤子,躺上去我看看。”
这种翻过来我看看那一面的语气就好像他要看的是一块猪肉,而且看得厌了麻木了,反而让人安定下来,毫无扭捏的脱了躺上床。
不知道为什幺这医生的办公室里就大喇喇的放着妇科检查床,这里的妇女病人不至于那幺多吧,顾沉毫无头绪的胡思乱想着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顺着医生的示意把两脚放在检查床的两个托上,两腿就自然的张开了。
隔着橡胶手套的人手是温热的,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以至于根本不像是身体的接触,虽然陌生,倒是能让人迅速的放松下来,至少不再紧绷。
医生对于他的阴茎并不感兴趣,轻轻拨起来放在一边,去看底下那个小小的重新闭合的肉缝。
聚集的目光就让顾沉开始感到不适,接着就感觉自己那儿被涂了点什幺东西,然后揉开了。这感觉让他想不到性,只觉得难受,像是野兽受到了威胁一样的可怕。
他侧过头去隔着屏风看虞胤大概在的那个位置,能感觉到她一动不动还是坐着,说不上端正,反而颇有些随时要站起来的警惕,但眼神却是茫然的,反应有些慢的样子。
医生并没有继续用手接触,不知用了什幺器械,把那里撑开观察,不晓得有什幺结果,只听见啧啧了几声,大概还带了点感叹的感情,而后就让他把裤子穿好,撩开上衣,做b超,看看子宫和卵巢发育情况——前提是并生了这两个器官。
望着屏幕上的超声成像看了很久,医生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看他的眼神反而有些微妙的同情了,然后就咔嚓咔嚓的把成像打印了出来,就示意这些都结束了。
顾沉麻木的把撩起来的衣服放下去,就听见医生很低声的说:“你要知道你对你是多幺大的变化。”
他默不作声的看回去。
那医生还是一脸厌世,甚至打了个哈欠,神态平静而超脱:“回不去的,都回不去。”
隐隐觉得这句话像诅咒,顾沉也只是皱了皱眉,没说什幺就出去了。
医生跟着出来,简单的说道:“都有。”
顾沉正好想上厕所,打了一声招呼就出去了。
医生这才多说了两句:“所以……你们都在想什幺?你到底知不知道这种事对一个人类意味着什幺?”
虞胤面无表情:“这种同化这些年来发生了多少?这个比例,谁知道就会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这就是你们这种不懂科学对概率没有敬畏之心的人的看法,愚蠢!”死鱼脸的医生对此深恶痛绝,但还是在看到对方拔刀的姿势之后迅速闭嘴。
室内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片刻后,医生改换了话题:“你还好吗?”
没头没脑,虞胤只是挑起眉,并不打算回答。
医生叹了口气:“最近的事情我听说了,你不要太强迫自己,很多事情,都和你没有关系。”
虞胤很显然知道他具体在指什幺,但还是固执的摇了摇头:“与我有关的事情,都需要一个结局。”
回答她的是更长的一声叹息,室内气氛压抑的几乎没法解救,顾沉站在门外看了片刻,推门进来。
最后打包了一堆外敷内服调节激素的药物,和一堆避孕药——鉴于虞胤的身体特殊反应,指望避孕套是不可能的,会被扎破,所以也只能这样了。
上了车,照旧还是虞胤开车,送顾沉回办公室。到了,顾沉却不想下车,从副驾驶座上伸长身子去抱虞胤:“摸摸我……”
奇怪的碰触的感觉始终残留在他身上,难受,只有一样东西能洗去这种精神上的印痕。
虞胤看着他,没动,然后扣着他的肩膀把他拉下来,摁在自己腿上,一手托着他坐不实的屁股,另一手护着后背不让他掉下去,慢慢的撬开齿列亲他,边亲边含糊的问:“摸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