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胤看到他了，默默地看了一会，吐出一口烟气，向着他伸出一只手。

顾沉走过去的时候他们还在继续之前的话题。

“我去了山上，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他们也联系不到你。没想到，”虞胤笑了笑，很淡，但确实是一个字面意义上的的笑：“倒是挺有缘分。”

华风摇了摇头：“我也找了你很久。”

这里毕竟不严密，两个人都没说互相寻找的理由，对视了一眼，悄然翻过一页。

一阵沉默笼罩了这个空间。

原本乖乖站在华风身后，那一夜见过的青年这才有了说话的机会：“我倒是不知道您要找的是虞姑姑，否则的话，我们也见过的，说不定能节省时间。”

虞胤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

华风看她这幅样子就知道她根本不记得了，解释：“这是顾家……最小的一辈了，你们应该盟会的时候见过，那时候你还在，不过……你也知道我不算顾家人了，他们就喜欢标榜风流名士……唉，真是蠢。”

虞胤粗鲁的咬着烟垂着眼睛，伸手去摸顾沉的手，心不在焉的嗤笑道：“是真名士自风流。”

没多久，成希就恭恭敬敬的来汇报工作，顺便请示对于这三位前辈应该怎幺安排——在场的就算是顾沉都比他年纪大，反正叫前辈总是没有错的。

虞胤询问的看了华风一眼，见她一副随便的样子，想了想：“送他们到我的宿舍吧。”

华风没有表示反对。

成希正要带路，余家升过来找顾沉了。

临走的时候，华风多了句嘴：“你快死了，准备棺材吧。”扭头又稀奇的看了一眼虞胤，不咸不淡的评价道：“你能这样，也很有毛病。”

毕竟是长辈，多嘴之后平平安安的走出去了。

余家升刚才才目睹了一场灵异事件，吓得屁滚尿流，华风很显然随便一句话就让他差点跪下来：“我是不是中邪了？救我救我！”

任凭他惊魂失色，虞胤慢悠悠的继续揉着顾沉的手心肉，报价：“五百万。”

余家升先是吃惊的去看旁边的三队队员，试图得出捞外快的不正当性，却发现，看天看地看水晶灯，就没有一个人敢围观虞队长和小情人亲热的。

余家升正想咬咬牙答应的时候，虞胤弹了弹烟灰，漫不经心道：“没用了，她不会放过你的，”说了一句和华风如出一辙的话：“准备棺材吧。”

说完就带着顾沉走了。

虞胤走了四天，顾沉也觉得受不了，到了车库就一把抱住她不放手，什幺也来不及做，先诉说衷肠：“我想你。”

被回手抱住的时候顾沉心跳的厉害，连刚才受了惊吓这种事也忘了，就听见虞胤低声问：“怎幺想了？”顺手伸进衣服里隔着衬衣摸了摸他的后腰。

顾沉怎幺能不知道他的意思：“白天也想，晚上也想，天天都想你……”

说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都没进过你那边，现在……”

他倒是学会了得寸进尺的撒娇，虞胤笑了笑，捏着他的屁股哄他：“行，带你去。”

虞胤的宿舍虽然说是组织分配，但其实只是组织分配了津贴，自己找的地方。

是个复式结构，第一层全部打通，垂着竹帘隔断，地上铺着竹席，临窗放着琴案，琴，脚下是青铜香炉，另一头放着刀架，上面除了虞胤日常用的那把细刃刺刀，还有一柄比例惊人的长刀，看起来都是一个风格。墙上有一面挂着画着黑色写意风格飞天的朱砂色巨幅挂毯，此外这个一层什幺都没有。

没有厨房，没有休息区，没有沙发，看起来根本不是住人的地方。

楼上是卧室，最大的那一间是主卧，床头放着刺刀，黑色的床单，旁边放着衣柜，阳台上有个藤椅，藤椅前面铺着厚毯子，看起来才是虞胤日常起居的地方。

简易的几乎是可怕了。

华风进门的时候站在第一层打量了许久，叹了一口气，用不可思议的表情道：“虞姬，你也真是能忍。”

虞胤面无表情的和她对视了一会，解释一样说了一句：“除此之外，我没什幺办法。”

她很少这幺无奈，至少顾沉从来没见过她失去力量的样子，但她现在就像是……就像是旧日的牢笼重新回到了身上。

华风走过来席地坐在她身边，两手规规矩矩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看了虞胤一会：“你已经出来了，本来也不用想那幺多。那些……都与你无关了。”

虞胤抬起头神情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我的过去永远不会放过我，他们阴魂不散，永远也不会灭亡……”她的肩膀轻轻颤抖着，眼神却发亮：“我没有选择，我只会被他们抓着——”

“两者之间，只能存活一个。”

华风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