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胤照例打湿了毛巾给他擦拭，而后又突发奇想，咬他的耳朵：“冷不冷？”

顾沉从来不会拒绝和她亲热的机会，自然而然的伸出双手：“冷。很冷的。”

顺便特意强调了一下。

虞胤就伸手把他抱过来，给他按摩僵住的肌肉，顾沉抬头看看星空和四周的山林，心思浮动，抱着她的脖子提议：“再来？”

虞胤抬起眼看着他。

顾沉越想越觉得幕天席地十分有趣，更加不肯被她拒绝：“反正都是要洗澡的，弄脏了也没什幺。”

自从人类开始进化，其实已经很少在户外欢爱，因此偶尔为之，倒也确实很有趣，同时觉得十分放纵，尤其是大半夜在溪边，总觉得有一种逃课约会一样的感觉。

顾沉扶着石头站在水里，感觉到自己的臀肉被慢慢分开，身后紧贴着的就是虞胤的身体，他并不觉得冷，反而很快就热了起来，软软的臀肉主动蹭着她的手：“别弄那儿……里面……里面也要……”

要求倒是挺多。

虞胤拍了拍他的屁股，让他俯下上半身，把柔软的后穴完全暴露出来，随后就插了进去，顾沉低而软的呜咽一声，身体微微颤抖。山风拂过他的小奶子，让他感觉自己简直浪荡的不像话，却又觉得这样子舒服极了，他也喜欢极了。

身后不断落下来的亲吻让他快要化掉了，但却还没融化，意识迷离的感受到施加在身上的一切刺激，缓慢进入的过程对于后穴又是一次开拓。顾沉被缓慢的节奏和炽热而饥渴的内部这双重的刺激逼得几乎要疯掉，只能依靠着落在他身上的亲吻和拥抱喘息。

虞胤喜欢听他的喘息和无法克制的哽咽哭音，更喜欢他湿热温暖的内部紧紧咬着她的性器不放，无论是抽出来还是插进去都显得十分艰难，他既受不了又舍不得，又可怜又可爱，只靠着她的支撑才能好好站着承受，就好像他们的生命都纠缠在了一起，无法分离，又无法分辨根系，从今以后，都依偎在一起。

每当这时候她心里就有万分的温柔溢出来，恨不得把他包裹起来，给他所有他想要的东西，让他从此再也不会惶恐不安，再也不会害怕她会随时离去。

但是事实是她什幺都不能说，也什幺都无法保证，既不能和他拥有婚姻，也不能让他现在就怀上自己的孩子，他想要的，她也只能给予陪伴和拥抱，除此之外，漂泊流离。

她不是那种伤春悲秋多愁善感的人，可是实在也算不上乐观向上充满信心的人，她生而悲凉，是个可笑的悲剧，似乎注定走向灭亡，即使握紧了刀，也总是忍不住相信拿刀的人都不得善终，才是所有虞家人的结局。

如果只有她自己那倒也算得上是合适的结局，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有顾沉，她有所归依，她不能死，输的人绝对不能是她。

就像是华风，明明已经注定了死亡的结局，甚至连自己的死期都知道了，但却还是要重新踏上征途。

死亡本身不过是终将到来的结局，可是在此之前，人总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顾沉其实是很好的人，这一点倒不是虞胤一开始的想法。她知道如果顾沉没有对她产生任何情愫，或者两人根本就不曾相遇，或许顾沉的人生要轻松很多。

至少他不用总是追逐着某个目标，似乎永远不得安宁，可是又确实不知道如何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他想要的是爱，而爱是人世间最缥缈无常的东西。

他生在权贵之家，锐利而又聪明，生性并不软弱，在任何人面前都不会轻易落于弱势，更何况他本性要强，但只有在爱情面前每个人都卑微，尤其是追求虞胤几乎是世上最不可能办到的事情之一，他们两人之间本无交集，更没有后续，如果不是顾沉一意孤行，就是虞胤自己也不相信后来她居然会如此柔软。

她时常睡不着，看着顾沉安宁的脸，思索将来的问题。

眼前的道路只有一条，除了她之外没有人知道，或许很快她就会死于非命。她不能答应他许多事情，不能留给他太多遗物，如果她真的无法战胜一个家族，最终的下场不过和她的父亲一样，那时候顾沉该怎幺办呢？

如果他那时候甚至已经和她结婚，或者怀上了孩子，他该怎幺办？过去的一切历历在目，而她只剩下一捧飞灰和一把断刀，顾沉从此之后即使活着，也就跟随着她一起死了一样。

她知道顾沉内心深处始终无法拥有安全感的原因，他知道自己的寿命比起她来说短的太多，他始终游移不知道虞胤是否真的爱上了他，而当他死去之后，哪怕是寿终正寝，那也不过几十年，爱上一个人之后又看着他去死，这之后需要多少年才能恢复？

顾沉并不知道，但五十年一百年，总有一天他在虞胤心里留下的印记会淡去，而他已经教会她爱情，那之后她就会爱上别人了。

即使知道那就算是要发生也是他死后的事情，他本该想我死后哪管它洪水滔天，但他不能不想。

他不甘心。

况且，一旦想到死亡，随之而来总是不免联想，生老病死，或许不等他死去，当他年华渐老，容颜衰败，虞胤还能爱他吗？即使仍然能够，那时候他还能被她爱吗？

从他少年时代第一次见到她，再到如今，虞胤几乎从来没有任何改变，她看上去始终如一，没有任何不同，顾沉是个爱惜羽毛的人，尤其虞胤宠爱他之后，越发在乎自己的形象，他知道自己长得好看，更知道虞胤喜欢他什幺，他无法容忍有一天他会老去，用一副苍老的容颜出现在他面前。

他宁肯在最好的时候死去，好让她记他一辈子。

只除了他舍不得。

虞胤在深夜里亲吻他的眉眼，微笑着抚摸他的脸颊，不知道嘲笑自己还是嘲笑他。

他正在担心自己衰老之后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而她的死亡或许已经迫在眉睫。

她要是真的死去，他该怎幺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