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大陆。
在120:1的时间比例下,死神世界三个月,这边便是18个小时。
从前一天的傍晚,来到了第二天的中午,季星已经和小哀一起逛了一上午街,正在外面吃午饭。
因为‘初版异能药’对妖魔实验的成功,接下来要在猎人的身上进行实验,而符合测试目标的猎人,必须是成熟的上级猎人,距离掌握灵力觉醒异能差得不太多的精锐。
类比于三年前的许胜男,这样的猎人足够在人口几十万的三级城市担当猎人公会三把手,像季星刚穿越时停留的小镇,甚至能担任分会会长,即使总部全力配合,也需要半月左右调集50个志愿者。
于是这半月时间,季星就只剩下一些粗浅的准备工作,大多时间都是假期,非常得自由——
异能药实验小组的保密性非常高,他和小哀的安保问题也有专人负责,但所谓大隐隐于市,没道理做到特地将他们隔离的程度。
两位即将成为人族大功臣的选手正很低调地吃着路边摊。
两份被切成块摆放整齐金黄诱人的豌豆黄儿,一份酱牛肉一份酱驴肉,店家祖传秘制的酱汁,吃得非常清爽又过瘾。
坐在季星对面,小哀边‘入乡随俗’地咀嚼着食物,边带着一些纠结呢喃:“那个手工织作的布包虽然样式一般,但针脚细密美观,一看就是老手艺人的心血之作……不过另外一个用上罕见灵兽皮毛的包包……”
她为难地抬头看季星一眼,又摇摇头嫌弃地低回去,知道季星一定会说‘两个都要’,而他们当然也不是买不起,但那就没有乐趣了。
季星好笑地看她一眼,读出小哀的心思,道:“我觉得那款红色的也不错,特别衬你的身材和发色。”
小哀怔了下,没好气地瞪了季星一眼,陷入更大的纠结为难。
样子挺下饭。
季星埋头干了一阵饭,直到街角走来一个同样心事重重的少年。
面容像是英气女孩身材又像成熟男人般匀称有型,正是易南。
季星已经有三个多月没见到他了,此刻能清晰感知到他那明显比之前强几分的灵力,远远招手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易南!”
“啊,李禾哥,小哀姐。”心事重重的少年见到他们,立刻小跑过来,略腼腆笑着坐到一旁:“刚回来不到一小时,孙叔说你们在这边。”
“那还没吃饭吧?”小哀看看桌上的东西:“刚好被某位只知道吃的饭桶吃得差不多,有些不够了。”
季星摇头,向老板招招手:“一模一样的东西,再来一份!”
“好嘞!”
易南也没假客气,只是说了一声‘谢谢’,便压低声音,兴冲冲地转口道:“我听说李禾哥你们……”
季星点头承认。
易南喜笑颜开:“太好了!”
“低调,低调,现在还不敢担保成功。”季星笑道:“你呢,之前都去了哪里?这次回来是休假吗?”
“嗯,休息一段时间。”易南嘿嘿一笑:“我晋升了,李禾哥,现在是编号997号的下百位猎人了。”
“真的吗?恭喜啊。”季星和小哀立刻向他送上了祝福。
这个速度非常快。他成为编号猎人也不过才大半年时间,直接跨越千位数进入百位数,走过了普通猎人十年甚至一生都走不完的路。
类比胜男姐,比易南更早觉醒异能一年多也更早成为编号猎人,此刻才堪堪从九千多提升到八千多位,而这已是中上水平了!
不过易南本就是天才,又有排位007号的神猎汤弼做老师,一直带着他历练,本身‘棋盘’异能又是强大的规则系,倒也不算离谱吧。
“这样一来,下一个目标就是候补神猎了,加油。”季星鼓励道。
易南挠头,既有期待又有谦逊道:“我还差得远,老师说接下来每一步都会变得更难。”
“理所当然的,你就是因为这件事而心事重重?”季星问。
“呃……哦,不是,李禾哥。”易南挠了挠头,道:“是……之前老师告戒我,不要因为拿到997号就志得意满,这个编号之所以空缺等我来拿,只因为之前的997号,和我相近水平的前辈已经被妖魔杀死。
编号的每一次提升,大多都是死去的前辈用生命给我们做出的警示,我们也要背负他们的生命去努力,不要辜负我身为猎人的荣耀!”
“所以感觉沉甸甸的?”季星颔首道:“汤弼神猎说得有道理,越成长你将面对的妖魔就会越强越有人性,也越狡诈,是得小心。不过也不用有太大压力,相信自己的才能本事,你拿到的编号,也会是已故前辈的和未来者的荣耀!”
“嗯!”
小哀看看对面的两人,侧身让老板上菜,笑道:“好了,易南才刚回来,你这连猎人都不是的家伙就别再给他讲大道理了,先吃饭吧。”
季星一笑:“我当不了猎人还当不了看着神猎成长的普通人?行,先吃饭,易南,汤弼神猎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吃点东西?”
“哦,老师回家了,回去吃。”
“这样啊……你到现在还是没见过你的师母?”季星问。
“嗯……”易南重重点头,又期待笑说:“老师说这次休假一定要把师母说服,让我准备拜见师母了!”
“哦——”季星向远方眺望了眼。
……
“我回来了!”
相隔几条街,某并不算奢华的偏僻宅院中,挺着个啤酒肚的汤弼用肚子顶开门,热情地招呼着。
没有得到回应,汤弼也毫无异色,自从二十几年前两人的独子因他的失误而死亡,夫妻两人即使同床共枕,也像普通邻居般冷澹。
身为神猎的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妻子就在卧室里,走进去果然。半长的头发花白、侧脸上皱纹横生的老妪正背对着他,对着窗外的阳光缝纫着手中的一个布包。
外形中年模样的汤弼实际上已有73岁,而他的妻子只小他两岁,不是神猎甚至不是编号猎人,又受过打击,自然苍老得像是他母亲。
两人的隔阂或许也来自这里?
汤弼满是横肉的脸上带着外面从不会露出的温情,哈哈笑着坐到她身边,拿走针线,将她的手抓在手里,换来的只是平澹的一瞥。
“60年。”汤弼沉声道。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