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李妮妮刚刚跨过家门,就被人按住了。
她又变成了一条河,达玛太子绯红的衣袖浮沉在她的水波中。
她的鼓膜从来没有这么喧嚣过,仿佛原野里驰骋的兽类,从她身上隆隆趟过。
一直闹到了半夜,她好不容易闭上眼,结果刚睡没多久,又被人拍了拍手臂。
一轮月亮隔着纸窗,挂在院子里橙色的果树上。
房间里没有点灯,漆黑的夜幕放大了一切声响,窗外漆树在风里摇摇晃晃。
风不停地吹拂着,晃动着窗帘。
一次以后,她感觉到身后的人把她抱起来,揉了揉她的膝盖,又将她正面放在窗边上,让她手臂靠着窗舷。
微凉的长发晃动在她脖颈上,他俯身命令道“站稳。”
“打开。”
“”
隔了一会儿。
“放轻松。”他慢慢按压着她的穴位,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道“你这样,怎么过得来呢。”
李妮妮伏在窗边,喉咙动了动,尽量用流畅的声音说“我觉得觉得差不多了。”
“哪里差不多”达玛太子拍了她一下,斥责道“再打开一点。”
李妮妮咬住嘴唇。
她像是一根箍得过紧的皮筋,已经被绷到极限,随时就要断裂。
达玛太子伸出一只拇指,继续帮她按摩穴位。
他的手在她肩膀上,长发蜿蜒在她脊背,声音在她耳边絮絮说着一些听起来毫无问题,但白天根本不能细究的话。
她的穴位和一般人有点不一样,按下去格外疼,像是刮痧。
也格外浅,浅得好像一串珠子就能串到底。
所以才总是让人觉得不够。
又隔了好一会儿,达玛太子抽开身,李妮妮听到他打开一边的药柜,拿了一样东西。
天色太暗,李妮妮也没看清他拿是什么。
没多久,达玛太子走回李妮妮身后。
李妮妮想站直,又被他一根手指压着腰塌下去,让她保持着之前的姿势。
“别动。”
达玛太子微微偏头看她,华丽的长发从他肩头簌簌落下,一直垂落到地上。
他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她身上穴位的部分。
随后视线慢慢上移。
从不够的地方,移到了一个够的地方。
然后他伸出一根食指,从那样东西里挖出一大勺白色的脂膏。
一股清淡的药香味弥漫开来。
李妮妮头皮发麻地感觉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正缓缓地、一点点地陷了进去。
“既然那里不够让你快乐。”
达玛太子俯身在她腰窝上亲了一下,慢条斯理地说
“那我们就换个地方吧。”
第二天早晨李妮妮醒来时,太阳已经升起,窗外透出了一点绯红的色泽。
她的腰上还搂着一只手,身后男人将她整个抱在怀里,下巴也搁在她肩上,姿态透出一股静谧。
李妮妮微微动了动腿,就听身后的人轻声说“醒了”
李妮妮“嗯”了一声。
身后的人缓缓抚摸着她的长发,嘴唇从后面轻碰了一下她的肩膀,语气里也带着一点刚睡醒的慵懒,漫声说“还疼吗”
李妮妮“有一点。”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身后男人伸出手,贴在自己痛痛的地方,指尖慢慢地、打着圈地按摩。
李妮妮下意识地缩紧。
没过一会儿,身后人轻笑一声,把她转过来,转向他。
他细细捻了捻指尖,一面含笑看着她,一面将指尖放在自己的唇边,轻轻抿了一下。
清晨浓郁的阳光下,乌发清冷的美人笑意吟吟地望着自己,还做着这样的动作。
李妮妮看了一会儿,凑过去,慢慢亲了亲他的脸。
达玛太子细密的睫毛垂落下来,遮住眼底的光。
明明是剧毒的植物,却伪装成一束任人采撷的鸢尾,收敛起全身的刺,任凭蜜蜂像玩儿似的围绕着自己嗡嗡地飞,不停地试探着自己的底线,搅弄自己的情绪。
李妮妮碾开他的唇,仰着头,一点点地亲吻他。
达玛太子微微阖起眼,眼底映出李妮妮的脸。
他像是极力克制着某种磅礴的情绪,想要爱她,或者毁灭她,却一动不动地任李妮妮亲吻。
好一会儿,李妮妮才停下这个漫长的吻。
她整个身子缩回被窝里,对神明眨了眨眼“你昨天弄痛我了。”
神明只觉得心尖都随着她眨眼的动作颤了一下,柔声说“哪里痛”
李妮妮“腿痛。”
达玛太子伸手帮她按了按,轻声哄道“是昨天拉伸太久了,过两天就好了。”
李妮妮“那里也痛。”
达玛太子“哪里”
李妮妮“手痛,脚痛,哪里都痛。”
达玛太子掀起被子,帮她看了片刻。
随即他伸手拥住她,一边帮她按摩,一面慢慢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似的哄道“那今天你不能吃牛肉了,这几天你都只能喝粥了。”
李妮妮“”
早上达玛太子果然给她端上来了粥。
但是他的粥熬得和李妮妮很不一样,李妮妮只舍得往里面放青菜,但达玛太子舍得往里面放鲍鱼。
闻起来就很好喝。
达玛太子坐在李妮妮对面,单手支着下巴,唇角微勾地看李妮妮喝粥。
等到一碗粥见底的时候,他才问道“好喝吗”
这么贵的鲍鱼当然好喝。李妮妮舔了舔嘴巴,违心地说“还行。”
达玛太子指尖在桌上慢慢地打着圈,看着像圈在李妮妮身上似的,抬眸笑着说“那你是喜欢它,还是喜欢我”
李妮妮“”
可是这是粥啊。
在和妓女比完之后,达玛太子终于把他的攀比心扩展到了非人类身上了吗
达玛太子见她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却没有回答,便换了个问法道“那你觉得,是这碗粥更能让你快乐,还是睡我更能让你快乐”
睡他
李妮妮蹙起眉“你昨天偷听我说话了”
达玛太子只是看着她“我是神明,我不用偷听。”
神明总会有一些人类没有的能力,他因为以前管李妮妮管得太紧,最后反而激起她逆反心的经历,刻意收敛了但这架不住“那个声音”非要把这些事情告诉他。
李妮妮放下碗“没有食物,我会死,但是不做爱,我不会有任何事,你觉得哪个更重要呢”
达玛太子盯着她澄澈的眼,慢慢收起桌上她用过的筷子,放在唇边抿了抿“那我刚好和你不一样。”
李妮妮“哪里不一样”
达玛太子笑起来“没有食物,我不会死。”
他还有半句没说。
但是没有你,我会死。
李妮妮早上吃完早饭,就马不停蹄地出门见阿罕。
她之前和达玛太子做交易时候,不够小心。
达玛太子不过帮她炸了一个其实谁都能炸的神像,李妮妮就答应了他两件事。
第一件是“让我成为离你最近的大祭司,以后出门都带着我”,第二件是“同意我做你的情人”。
现在回想起来,李妮妮真是亏出血妈嗨了。
幸好“情人”是一个可进可退的词,李妮妮自动把“情人”理解为了“炮友”。
不然她更亏。
借着克里希那的光,李妮妮得以使用牛车。
牛摇晃地往前走,而达玛太子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上,正用梳子打理自己的长发。
他的头发是真的耗时间,就李妮妮看到的,达玛太子一天里至少有半个小时都在那儿打理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