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天然停下了脚步,拜玲耶一把从身后将他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
“你是诠灵山上的猴儿嘛,还学着抢人东西!”
拜玲耶抱怨归抱怨,不过交到新朋友总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只是她话一说完,就看见不远处站着温学妹跟她的朋友们。
身边的贺天然双手插兜没说话,自顾朝着温凉他们点点头,当是打了声招呼。
而对面的温凉,也只是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然后跟着闺蜜,默默走向了女生的队列。
拜玲耶目送几人走远,这才看向贺天然。
男孩没什么表情,感觉到拜玲耶在看他后,这才扭过头与对方对视了一下。
他的眼神很平静,别说异样的情绪,那里面,就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拜玲耶很难相信,一个前天才被心爱的姑娘当众婉拒的男生,在仅隔了两天之后,就能那么波澜不惊地看待对方。
而这种眼神,让拜玲耶无端想起了一些个合作过的老演员,一个演员所体验到的人生,往往要比常人来得丰富数倍,镜头前他们感情丰富,但在镜头之外,在他们露出疲态的间隙,往往就能看到这种眼神一闪而逝。
这种眼神说是冷漠,不至于。
但是,总感觉缺了一点色彩。
“你没事吧?”
拜玲耶小心地确认了一句。
“啊?学姐你有病吧?”
贺天然再次趁着拜玲耶不注意,将她的帽子抢了过来。
男孩恢复了元气,戴上帽子后,脸上表情跳脱又张扬,眼中多了几分戏谑与不羁,感情丰富,如同在镜头之前。
这次,拜玲耶没再跟他抢了。
“天然,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过温凉。”
“渣男嘛,在对待感情方面,总有一些得天独厚的优势,难不成,我还是抱着她大哭一场?”
面对贺天然自己承认的“渣男”身份,拜玲耶顿了片刻,摇摇头:
“哭……倒是解决不了任何事,只是你刚才跟我的打闹,从女生的角度来讲,还是蛮减分的。”
贺天然微微侧着头,“怎么说?”
拜玲耶边想边道:“如果你真的喜欢温学妹的话,那么你跟我就不应该走得太近,你现在表现的那么不在乎,我大概能理解你昨天提出要我跟你一起吃饭的要求是为什么,你是想让温学妹吃醋吗?让她嫉妒?”
“啊?听起来有点幼稚啊,不过如果我真的这么做,学姐不会介意吗?”贺天然还真没想到拜玲耶会这么想,他饶有兴致的反问道。
“介意嘛……倒也没那么介意,毕竟你帮我,我帮你,但是你要真那么做,你就要提前告诉我,要是万一弄巧成拙或者温凉以后问起来,我也好跟她解释。”
贺天然闻言后一双眼睛直视拜玲耶,这让对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最后,男孩叹了口气道:
“学姐,你这好人卡发的让我有点猝不及防啊,我这是军训来了,还是收卡来了?”
拜玲耶一愣,贺天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表情一垮将帽子重新还给了她。
他也不多解释,自顾自转身回到队伍当中,留下了欲言又止的新疆女孩。
贺天然心里门儿清得很,如果刚才真的是顺着拜玲耶的话往下接,一个不留神答应了,松了口,表露出对温凉的一丁点余情未了来,那才是真的犯糊涂。
拜玲耶的想法,虽然与贺天然的目标不谋而合,但在本质上,有相当大的区别。
一来,学姐以为贺天然接近自己是做给温凉看,但殊不知,贺天然是在做给‘自己’看,他需要的是自虐,他希望别人给到的是真实的感情流露,而不是配合演戏。
二来,像拜玲耶这种优秀的女孩,如果真的心存好感,说出要刻意撮合这种话,如果三层是好心,那么剩下七层,就全是试探了。
你接近我,是为了某人。
这种情况发生在任何一个女生身边都会不舒服,何况是拜玲耶。
她不同于温凉对贺天然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基础,所以贺天然的态度,也必须更加明确。
这场戏如果不够真,一切都没有意义。
而这个意义,来得要比想象之中的早很多。
「你够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刚才温凉有多伤心吗?」
面对内心的质问,贺天然嘴角一勾,故意道:
“没有啊,她还冲我们笑来着呢。”
「那是笑吗?那是没办法!那是无可奈何!那是有一肚子的话给硬生生憋回去了!你这个混蛋!」
听着内心少年咬牙切齿,贺天然掏了掏耳朵,“哎呀,你倒是挺会读空气的嘛,一个笑你能解读出这么多含义,你是学导演的还是学刑侦的啊?”
「你如果真的爱她,你就不应该继续伤害她!我真的很不认可你这种做法!」
“我要做什么,你昨天不是猜到了嘛。怎么,这才刚开始,你就听见心碎的声音了?”
由于教官还没来,贺天然独自找了块空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