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
秋日的清晨始于五点半窗外的淡淡的霞光,是室友窸窣的起床声,是卫生间里莲蓬头的喷水声,是手机闹钟刚响起一秒,便被迅速掐断的惯性动作。
温凉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直起身后迷瞪了三秒钟,然后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床尾的铁扶梯发出吱呀呀的声响。
下床,落地,踩上一双毛绒拖鞋,她开始跟着起床的室友一起洗漱。
镜中,牙膏的泡沫沾染到她的嘴角,于是她用牙刷过了一遍清水,利索地用刷头一下擦掉。
“老公,你看我是不是该剪头发了?”
室友从卫生间端着一盆热水走了出来放在洗手池边,将身后披散的头发收拢,嘴里很是嫌麻烦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她理了理额前的刘海,低头放入水中,开始单独清洗这最为重要的一部分。
头发长的女生洗头会很费时间,所以大多时候,女生能把刘海洗了出门见人就已经算是中等级别的礼貌了,而且表演系的晨功六点开始,有个简单洗漱的时间就不错了,想化妆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
“乖宝,你要是想剪就不会问,问了就是舍不得,那就不剪呗,这样多好看。”
温凉回了一句,放下刷牙的水杯,拿起一旁自己的脸盆接了热水开始洗脸,其余两个室友也陆续起床,大家都是一个班的,所以每天的作息时间都是一样。
就在温凉闭着眼,满脸洗面奶泡沫打算清洗时,一双安禄山之爪从她背后突袭,身后传来另一个室友恶作剧成功后的调戏声:
“呼~呼呼?”
温凉浑身凝滞了一两秒,随后整个人都清醒了,她狠狠一拍,只听清脆一声,身后女生吃疼叫出一声“呀”,火速撤去魔爪。
“顾玲你怎么像个女流氓一样?小心以后你有名气了,我爆你八卦!”
温凉继续洗脸,身后名叫顾玲的女生满脸委屈,故意带着哭腔,很是浮夸道:
“老公,自打贺导回来之后就你变了~你变得如此薄情寡义厚此薄彼,嘤嘤嘤~~虽然你是他的女朋友,但你可是我们三人的老公啊~!”
其余两个女生听了纷纷打趣附和,温凉湿漉漉的脸从水盆里抬了起来,她拿着毛巾擦拭干净,白皙娇嫩的肌肤吹弹可破,只是那双颊的一抹红晕,是如何都擦不掉的。
“别闹了啊,一会我晨功点名,你看你们三个的名字在不在!”
温凉威胁了一句,几个女生倒也不怕,只是捂嘴轻笑,见好就收。
来到衣橱前,温凉打开衣柜想了想,她一般习惯晚上洗澡,昨晚睡前刚用了护发素,所以早上起来头发很柔顺,只是经过了一夜的睡眠,难免有些凌乱。
一般这种情况,她是直接戴帽子的,本来是想换上出晨功的运动服,可是老是穿这些有点单调,于是,她看向角落里的一根红色发带。
脱去睡衣,换好衣服,她拿起那根发带,以耳朵为界线,将头发前后分开,分好后用发带从后面绕了上去,盖在分界线上,接着在头顶的位置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她走到镜前端详了一下,温凉很满意今天这个穿搭的小心思,这种造型不仅能起到修饰脸型的作用,还给沉闷的运动风造型中增添了一抹亮色,最主要的是,镜中的她比之以往,更多了几分的——乖巧!
“糟糕了,老公变甜妹了~!”
“也不知道贺导能不能发现,也许这会成为一个送命题!”
“又不是口红颜色,应该没问题的,毕竟他们导演系的男生也没那么直男。”
“啧啧啧,这就不一定了,我倒觉得他们学导演的都挺大男子主义的,就算看出来了,也不一定会说出口。”
温凉懒得理会这群小八婆,拿出手机看了看,提醒道:“还有十分钟啊,等会我看你们这群素面朝天的黄脸婆怎么出门!”
寝室之内,顿时鸡飞狗跳。
……
……
表演系的晨功主要以形体与练声为主,持续一个半小时,地点在后山,大清早呼呼哈哈地热闹非凡,这多多少少算是电影学院的一景,旁人见了觉得稀奇,但这场面,其实跟早上公园里大爷大妈锻炼身体没有本质上的区别,无非就是练的东西不一样罢了。
表演系出晨功的勤奋程度会随着年级的增长而减弱,一眼看去人最多的肯定是大一的,大二偶尔会缺斤少两,但也算积极,到了大三这个分水岭会断崖式下跌,至于大四,能零星来几个就算不错了。
电影学院到了大三就不会限制学生外出拍戏的需求,毕竟人家就是学这个的,一直把人按在学校里也不现实,不过是真接着戏了出不了晨功,还是彻底怠惰了干脆不来,这就两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