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她语带笑意,“你哪里愧疚了,我怎么看不出来?”
乔予墨忽的抬起双眸,双手置于女子肩膀处,缓缓收紧手掌,似乎有些着急,但是他清冷的面容却依旧波澜不惊,“长姐,予墨真的愧疚,那一瞬间,予墨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片段,父亲下落不明,予墨现在只有你了。”
乔佑玥感觉肩膀处,他的手掌似乎早已没有了任何温度,他的身体似乎在颤抖着,嗓间也有一丝更咽,但是他的面容,依旧看不出变化。
乔佑玥忽然明白过来,眼前的少年,并不是世人看到的那般云淡风轻,好似什么风浪在他面前都会平息,那些淡漠与疏离,那些冷静与沉着,那些将一切情绪都隐匿起来的淡然,原来只是他无意识的保护色,那样置身事外的伪装下,包裹的,是如此炙热的心,是鲜活跳动的心,是还未长大的,小小的少年的心啊!
是什么样的经历才能让这样的少年在本该嬉笑玩闹的年纪早早就背负了一切?他甚至失去了正常表达情绪的能力!乔佑玥眸中闪过心疼,她退后一步,乔予墨见状,适时松开手掌。
她拉起他冰凉的大掌,置于自己的手掌之中摩挲着,顿时一股暖意沿着她的指间传递给他,她缓缓开口,话语中满是宠溺,“别担心,长姐这不是安然无恙的站在你面前吗?还帮你打退了敌人呢。”
“我宁愿长姐安安静静的在京都待嫁,我守着大夏,就是守着长姐和父亲。”他道出话语与他清冷的表情并不相符,可乔佑玥却觉得心脏处有暖流涌过。
乔予墨拉反手拉过乔佑玥的衣袖,他的身形早已高处她很多,可是他的动作却像个小少年一般,深怕姐姐摔到哪里,不断提醒着让她注意脚下。乔佑玥觉得好笑,却并不道破,只是跟着他,一直走到无人处的石凳上坐下。
“长姐,父亲告诫过我,不可参与太子与广炀王的夺嫡之争,”他望着乔佑玥漆黑的双眸,“可是,现在父亲下落不明,太子无能,丞相把持朝政,若是任由其发展而不作为,天下,就要姓莫了。”
乔佑玥望着他的神色,似乎早有决断,她嫣然一笑,眉眼弯起,“原来予墨早已有了答案,我还担心你和父亲一样,是个冥顽不灵的老古董呢。”
“长姐也……”他狭长的凤目中似乎有了光亮,但只是闪了闪,便恢复如常,“怪不得父亲一直担心你不听话,他说你与广炀王走的很近,予墨以为,长姐心悦广炀王,所以当听到湛王与长姐联姻之事时,心中一直为长姐难过。身为士族,嫁娶真的由不得自己。”
乔佑玥轻笑一声,拍了拍他肩膀,道,“我心悦湛王,这个归宿,对我来说,并不委屈。”
“我知,”乔予墨点点头,“那日战场之上,长姐望着湛王时,眼中有光。”
乔佑玥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而不远处,顾明庭将一切尽收耳中,他琥珀色的眸子闪了闪,心中忽的涌起酸楚,他伸手,将胸口处的衣物抓出了褶皱,可依旧不能缓解,那种酸楚不断加剧,最后汇聚成无法消散的恨意,他面色阴沉,收回视线,转身离去。
乔佑玥并未察觉,依旧自顾自的说着这一路的遭遇,许久,只见她眉宇间带着已然进入死局的茫然,担忧道,“顾明庭回京,倘若不交出兵权,二公主则性命不保,若是交出了兵权,皇帝的命就没了,太子一旦登基称帝,顾明庭若再动手,就是谋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