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老板在他身后高喊:“大人您这就走啦?再坐会儿呗!”
朱恒走出客栈。
王斌忙问:“怎么样?人在里面吗?”
“我们迟了一步!”
“走了?”
“是的,她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们会去哪儿呢?”
“不管去哪儿,一定要找到他们。排查城里的所有客栈。绝不能稀里糊涂地让他们就这样从咱眼皮底下消失!”
王斌道:“好,不光要排查客栈,还要加强巡逻。枚青!”
枚青:“卑职在!”
“你去布置人手,排查各家客栈!”
“遵命!”
“另外要增派人员,守住四个城门,”王斌补充。“传令各门守卫,见到可疑之人务必仔细盘查!”
“喏!”
※
一列出殡队伍由东关向乐安城外行走。
八名杠夫抬着一口厚实的楠木棺材。
孝子王彤身披重孝,打着白幡。
吹鼓手卖力地吹着唢呐;和尚敲着木鱼诵经。
徐妙锦、蔡小芹、秋红和田铎也身披麻衣,行走在出殡行列中。他们四个今日一早就来到王家,送王家的老人最后一程。
老人入土为安后,徐妙锦等人跟着王彤回到东关王家。
王彤对妙锦充满感激:“家父的后事,多亏徐公子义赠棺木,又亲自来为老人送行。徐公子与诸位的情义,我们王氏一门,将没齿不忘!”
妙锦道:“徐某受令兄之托,前来探望,既然赶上了,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老弟不必客气。”
“徐公子如此一说,王彤更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那就不说了。对了,今日徐某前来,还有一事。”
“公子请讲。”
她掏出一纸田契。“这个请君收下。”
王彤接过田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拿田契的手在发抖。
“这是……我们老王家抵给王府田庄的田契!”
“是的,徐某替你赎了回来。”
“据王彤所知,王府田庄只进不出。徐公子是如何做到的?”
“无非是花些银子。”妙锦轻描淡写道。
王彤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恩公请受王彤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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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锦一边搀扶起王彤,一边说:“快快请起,男儿膝下有黄金!为这点事下跪,便反倒折煞徐某了!”
“恩公有所不知,”王彤声泪俱下。“这三十亩祖田是我们王家的生计所在。只恨王彤无能,头寸吃紧,押它借了王府田庄的高利贷,一时无力偿还,被田庄收去抵了债。家父为此急火攻心,中了风,以致一命呜呼。王家已是家徒四壁,恩公竟把本已无望的祖产赎了回来,恩同再造!王彤如何不感激涕零?”
妙锦道:“不要再说了,送佛送到西天,帮人就要帮到底。何况徐某还受到令兄之托。”
“大恩……不言谢,”王彤已感动得语无伦次。“恩公的情谊在下心领了!不知恩公还要在乐安盘桓几日?”
“还要住上两三天,办些事情。”
“那就让王彤跟着恩公吧,鞍前马后伺候。”
妙锦道:“万万使不得,你家刚刚办完大丧,后面还会有数不清的事情需要料理。公子也看到了,徐某身边不缺帮手。”
王母高氏从里屋走出,颤巍巍地走到妙锦跟前。“恩人哪!多亏您啦,我们老王家才能绝处逢生!”说着就要跪下。
妙锦慌忙将高氏扶住。“可不敢当,可不敢当!您是长辈,徐某是您儿子的朋友,他不在您身边,徐某理当替他尽孝!”
“好人哪!”高氏流泪。
王彤道:“恩公您看,我们一家子都感激您。我们小门小户,无以为报,今日诸位就在寒舍吃顿饭吧,王彤也好与恩公聊聊。”
款待以酒食,这是他眼下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盛情难却,妙锦只好说:“好吧,恭敬不如从命,那就留下吃顿便饭吧。可千万别弄复杂了啊!”
※
昌平天寿山,一辆马车停在路边,陆祥、陆婉兄妹要乘它回北京,蒯祥和周文铭前来送行。
陆祥对蒯祥和周文铭道:“多谢这几日二位对舍妹的照顾,特别是文铭,陪舍妹到处逛,赏遍了昌平的美景。”
陆婉道:“婉儿谢谢周大哥!谢谢蒯所正!”
周文铭热情地说:“何必言谢?我们与景祥同事一场,婉儿你大老远的跑了来,我们陪陪你本是分内之事。你们兄妹说谢字反倒远了。”
陆祥道:“陆祥送舍妹回京,然后再到工部办些事情,我不在的这些时日,工地上的事,就有劳二位多多费心了。”
蒯祥道:“踏踏实实走你的。蒯祥去临清的时候,景祥兄和师兄不也一样把我该做的事情担了起来。”
陆祥道:“好,虚头巴脑的话都不说了,我们就此别过。”
蒯祥和周文铭拱手,齐声道:“二位好走!”
陆祥领着陆婉钻进马车,挥挥手。
车夫一声响鞭,马车顺着大路驶离。
陆婉在马车中一边回头张望,一边对哥哥说:“你的这两个同袍真是热心肠的好人。”
“小妹是没待够吧?”陆祥逗她。“要不就甭跟二哥回去了,留下继续玩,反正有这俩热心肠照顾你。”
“二哥!”陆婉的脸红了。
路边的蒯祥和周文铭望着马车远去,直到消失了,周文铭才怅惘地说:“我们也回工地吧。”
蒯祥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道:“师兄,有件事蒯祥要向师兄坦白。”
“什么事,你说。”
“蒯祥这次去山东,师妹也跟着一起去了。”
周文铭沉默了片刻。“这我知道。”
“师兄不知道的是,这并不是蒯祥的意思。”
“师兄怎会不知道?妙锦郡主也一起去了,对吧?是她让你带上师妹的吧?”
“是。可蒯祥没来得及告诉师兄。蒯祥带她其实是去……”蒯祥欲言又止。
“好了,甭说了。不管你们去做什么,不管你们做了什么,师兄都不想问,也不想知道。”
“师兄不嫉恨蒯祥?”
“要说没想法,那是假话。可师兄已经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什么?”
“是你的,跑也跑不掉;不是你的,争也争不来。”
“师兄如此豁达,蒯祥心里的一块石头就落地了。师兄比蒯祥以为的敞亮得多。”
“师妹喜欢谁,师兄当然心里跟明镜似的。可是人啊,总有梦想吃天鹅肉的时候。”
“师兄别这么说。”
“你我兄弟终于把话说开了,这很好。以前师兄做的到不到之处,也望你别往心里去。”
“师兄!”
“好了,工地上还一大堆事呢。”周文铭说罢,转身离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