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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八儿秃瓦剌营地的空场中央点起了一堆篝火。
也先与伯颜帖木儿、赛罕王等瓦剌将领在宴请朱祁镇。大家围坐在篝火旁,喝酒吃肉。
也先的身后站着喜宁。
朱祁镇的身后站着袁彬。袁彬的样子十分虚弱,不时地打晃,但他仍努力挺立着不动。
瓦剌将领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还高唱着蒙古长调。
朱祁镇则十分节制,小口地抿着酒。
也先望着朱祁镇。“上皇兴致不高啊!”
朱祁镇道:“不好意思,朕的酒量有限。”
“我给上皇来点儿有意思的,助助兴吧!”也先拍拍手。
马头琴响起,六名妙龄的瓦剌美女载歌载舞进入空场,面对着朱祁镇跳起了妖冶的舞蹈。她们轮番跳到朱祁镇面前,做出撩人的动作。
朱祁镇看得两眼发直,直咽口水。
也先凑向朱祁镇:“上皇,这几个姑娘还不错吧?”
“好!绝色!”
也先哈哈大笑。“她们都是我百里挑一特意选出来的!”
“人漂亮!舞跳得也好!”朱祁镇称赞。
“那上皇就把她们留下吧,留在身边伺候你。”
朱祁镇一愣,有些心旌摇曳。
身后的袁彬俯下身,端起一杯茶,奉给朱祁镇。“陛下酒喝多了,喝口茶吧。”
朱祁镇接过茶杯,回头看了袁彬一眼。
袁彬朝他使眼色。
朱祁镇想起那天他劝自己的话:做俘虏时娶亲,会让人觉得上皇身在敌营,不思返国,却贪图享乐,于大明朝,于上皇今后的声誉,都很不利。
他的目光不再迷离。他转向也先:“那颜的好意朕心领了。只是这六名美女朕此刻委实不敢留下,朕不好隔着锅台上炕啊。”
“隔着锅台上炕?”也先尽管汉语娴熟,可这种市井俚语他还是听不太懂。
“是啊,朕未娶郡主,倒先纳下那颜的美女,这是对令妹的不敬啊!”
“哈哈!”也先尴尬地笑了两声,算作对这不领情答复的回应。“就你们中原人事多。你的托词尽管有点儿歪,却也说得过去。随你便吧!”
朱祁镇道:“待朕回去后迎娶郡主时,再将六美纳为媵从,也算不负令妹了。”
喜宁在一旁冷眼看着,他的眼睛中闪现出一丝恶毒的目光。
※
也先与喜宁回到帐中。喜宁伺候也先脱下皮袍。
也先抱怨道:“这个太上皇,油盐不进啊!不要就不要吧,还振振有词。”
喜宁道:“什么不好隔着锅台上炕,借口罢了!”
“这么好的美女他都不动心,莫非他不喜欢女人吗?”也先不解。
“谁说不喜欢女人,他也曾三宫六院过。”
“那他为何一再拒绝我?”也先问。
喜宁道:“大王您知道太上皇为何不娶郡主,不接受大王送他的美女吗?”
也先疑惑地瞪大了眼睛。“为何?”
“全是因为袁彬。”
“袁彬?太上皇的侍从?我看他不吭不哈,挺老实一人呀?”
“老实?他是怂蔫奸!”
“怂蔫奸?啥意思?”
“就是蔫儿坏!”喜宁道。“小的看出来了,就是他在暗中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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掇太上皇,把大王的一片好心当做驴肝肺。刚才小的还瞅见他给太上皇递眼色呢!”
也先大怒:“好大的胆子,敢跟我耍花活!”
“有这孙子跟在太上皇左右,太上皇只会越来越疏远大王,与大王隔心!”喜宁进一步挑唆。
“你说,该如何办?”也先问。
喜宁恶狠狠地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
深夜。袁彬、蒯钢、哈铭躺在蒙古包帘子一侧的铺上,挤在一起睡觉。
蒯钢睡在袁彬旁边,两人同盖一条毡毯。
他朝袁彬这边翻过身来,忽然感觉有些不对,伸手摸袁彬。
“文质!文质!你怎么啦?”
袁彬一动不动。
哈铭也醒了,探过身来,问:“文质怎么啦?”
“他身上烫得像火,叫也叫不醒!”蒯钢惊慌地说。
哈铭伸手摸。“哎呀!怎么这么烫呀!”
帘子对面传来朱祁镇的声音:“袁校尉怎么啦?”
“他在发烧!身上烫得像火炉!”蒯钢回答。
“朕过去看看!”
朱祁镇披着皮袍来到袁彬身边,摸袁彬的额头。
“哎呀!好烫啊!”他摇晃着袁彬。“文质!文质!你这是怎么啦?”
袁彬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朱祁镇扑在他身上,哭了起来。“文质,你醒醒!你别吓唬朕!你知道朕离不开你!”他抬起头,对哈铭道:“还不快去请郎中!”
哈铭为难地说:“半夜三更,到哪里请郎中啊?”
“也先那里!”
“那颜那儿的那个蒙古大夫去了大同王的营地,说是三天后才能回来。”
“那就去大同王的营地上叫!”朱祁镇迫不及待。
“大同王的营地距此五六十里地呢。”哈铭道。
“朕不管有多远,快去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