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村道上出现乌压压一群人,这些人几乎都是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还有妇女,他们扛着铁锨,拿着工具,推着小车朝清淤地点走了过来。
打头的竟是赵钰。
“你咋把他们带来了?”胡冠军以为这些老弱妇孺的村民是赵钰动员来的。
“跟我没关系啊。是这些叔啊婶儿啊听说今天村委会组织人手清淤,恢复村容村貌,他们在家坐不住,自发组织的。我不过是半路上碰到了,加入他们而已。”赵钰连连摆手,解释说。
胡冠军愣住。
自发的?
徐三叔抢上前,对胡冠军说:“是啊,俺们都是自愿哩!俺想趁着胳膊腿还能动,为咱村再出把力!是不是啊,乡亲们!”
“是!”
“奏似!俺还没老哩!”瞎婶大声附和说。
“俺再老也是凤凰村人!村里有难了,俺不能不管!”
胡冠军感动得两眼泛酸,他上前紧紧握住徐三叔的手,更咽说道:“三叔,谢谢!谢谢乡亲们!”
“胡书记,快给俺们分配活儿干吧,一会儿别又被这些年轻的娃子们抢走了。”
“好!好!”胡冠军指着一个方向,“乡亲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
赵钰环顾四周,看到熟悉的身影后,他拿起胡冠军的铁锨,快步走了过去。
“翘翘。”
徐连翘抬头瞥了他一眼,手上动作没停,“啥事?”
“跟你汇报一下工作。”赵钰挖起一铁锨泥,倒到小车里。
“你说。”
“你肚子还疼不疼了?”
“……”
不大一会儿,三组的人就看到他们的组长翘翘挥舞着铁锨把赵钰赶跑了。大家指着狼狈逃窜的赵钰呵呵直乐,现场的气氛既紧张又活泼。
经过村民们连续几个小时的战斗,终于疏通了通往镇上的公路,凤凰村又恢复了往日秀美的容颜。
大家伙儿都累坏了,坐在路边歇脚。
“正月里不过小阳春哪,小奴家一对黑牙根,想起了哇小情哥啊,不上奴家门哪……”
“二月里不过是花朝哪,小奴家房中绣荷包,想起了哇小情哥啊,荷色绣不好哪……”
有村民为了解乏,一唱一和地唱起了卢氏情歌小调,委婉优美的旋律,映衬着夕阳西下村庄的景色,竟让人生出一种置身于世外桃源的美妙感觉。
赵钰走到徐连翘身边,坐下,“这山歌挺好听的,你会唱吗?”
徐连翘摇摇头,“我不会唱歌。”
“谁信啊。哪有年轻人不会唱歌的。”
“我五音不全。”
赵钰看看她,噗嗤笑了。
“哦,五音不全啊。”
她脸颊红红地争辩说:“我不会唱歌,可我会说顺口溜。”
“那你说一个。”
她斜着瞥他一眼,“不要。”
“说一个嘛。”赵钰求她。
她捂着脸,想了想,“好吧,就说一个。嗯……”
“猴娃猴娃反跟头,
反到他舅门里头,
他舅在屋滚碌都,
碾住猴娃掘子头,
他舅说猴娃猴娃你包哭,你近子回来给你衲俩红妈兜!”
赵钰盯着徐连翘,眼皮迅速眨了眨。
徐连翘看着他,表情忍俊不禁。
“你考我呢?”赵钰被徐连翘算计了。
“那你懂啥意思吗?”她的眼里带着笑问他。
“等等啊,你说一句我翻译一句。重来。”
她点点头,“猴娃猴娃反跟头。”
“猴娃猴娃翻跟头。”他用普通话说。
“反到他舅门里头。”
“翻到他舅门里面。”
“他舅在屋滚碌都。”
赵钰拧着眉头,想了几秒钟,“他舅在屋里……在屋里……”
“在屋干啥?”她快要忍不住笑喷了。
赵钰眨眨眼,突然拍了下大腿,大声说:“他舅在屋里碾绿豆!绿豆!碌都!绿豆!哈哈哈,我猜对了吧。”
徐连翘被他英俊的笑脸晃得心神不宁,她转过脸,咳了两声,正要找个借口逃开,却见周围的群众纷纷站了起来,指着大路的方向说着什么。
“那是……镇长?”
“真是张镇长!”
“哎呀呀!镇长来了!”
“张镇长来看咱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