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的帽兜动了动,似是抬起了头,他想出言安慰,可却不知如何安慰。正如魔愔所言,这百年来发生过无数如千帆界陨灭之事,而每次发生这些事情之前,魔愔都能收到魔界圣物特殊的预示,可这些预示仅仅提前数个时辰......很难说这是一种幸运还是不幸。
“主人,不必沮丧,记得二十年之前硫瀛界陨灭之前,您收到的预示只提前了半个时辰,而如今千帆界殒灭前,您却可在五个时辰前收到预示,这又何尝不是长足的进步呢?”
“呵,进步?”魔愔咧起了嘴角,自嘲之意溢于言表,“数十年的努力,无尽的人心人力,无尽的魔核魔晶,却仅仅将预示时间提前了几个时辰,你告诉我这是进步?”
“渊”默然,这二十年来,自从发现魔界圣物居然有预示灾难发生的神力,魔愔便不计代价地探求激活此种神力之法,而探求的结果竟是需用强大的力量来刺激它,且所用之力不能一直相同,不然便会失去效果。二十年中,共有十十七个界域覆灭,从最开始的硫瀛界到罪魔寒潭共十个界域,预示时间从半个时辰增加到了五个时辰,而之后不论以何种力量刺激圣物,都无法再次延长预示时间,而由于每次发生此种情况的界域总是在太过遥远的位置,五个时辰,不足以魔愔做出任何反应......
魔愔缓缓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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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左手,莹彻柔荑之中燃起一簇青紫色的魔焰,望着眼前窜动之物,魔愔眸光片刻涣散,她喃喃自语道:“自百年前我融合了魔魂旌中父王的魔焰,这百年来我都不曾如今日这般疲惫,直到今日我才发现,似乎这一切都是天定,无论我如何努力,都难以改变分毫……”魔愔握紧左手,魔焰熄灭,亦似乎带走了她眼中的明光,“父王,看来愔儿要让您失望了,可若今日您仍在界,又会作何打算?”
“渊”依旧默默站在魔愔后方一言不发,可万年来古井无波的心境却在此刻荡动起涟漪,百年前他亲眼目睹魔愔因先魔帝离世而恸哭流涕,那一天的她刚刚年满十六岁,而自那时起,他不再见过魔愔哪怕流露过一丝负面情绪,尤其是二十年前她执掌起魔界圣物,她又变得更加杀伐果断,手段之凌厉,伴随着滔天魔威,迅速席卷整个魔界,他日蠢蠢欲动的魔界诸王唯有臣服。而今日……
“渊”缓步向前,与魔愔并肩而立,魔愔有些诧异地瞥了一眼身旁的“渊”,淡淡开口道:“渊,你越界了。”言语中虽有责备之意,却无责罚之举。
“渊”没有回应魔愔的责备,而是开口说道:“主人,您可知在老奴所经历的这万年岁月中,记忆最为深刻的是何日吗?”不曾等待魔愔的回话,“渊”自顾自地说道,“是您百年前从悲痛的情绪中振作起来,决定不再隐世而去统御魔界那天。”
言及此处,“渊”缓缓抬起了巨大帽兜下的头颅,历经万载沧桑岁月而愈发浑浊的老眸中竟缓缓凝聚起了几缕神光,“那一日,您为老奴弃去昔日之名——临渊,而后又赋予我‘凌渊’之名,那一刻,您告诉老奴,‘我所执掌之器,不为了让敌人有如临深渊之惧,只为让自己有凌驾深渊之能’,而从您走出此地之后,您的确做到了这点,我看得到,老奴相信,先魔帝也看得到。”
听着“渊”的话,魔愔心绪更加凌乱,她怎么会不记得那一日,或者说,谁会比她对那一日更加印象深刻,那一日,她失去了世上唯一宠溺她的父王,那一日,情绪崩溃的她将此地化为森森炼狱,却唯独保留了她与父王经常一起游玩的一座浮空岛屿,那一日,独自走出此地的她,抛下了所有不安、善意与懦弱,成为了万魔敬畏之帝。
“凌驾深渊之能吗?呵……”魔愔双手交叉抱于胸前,默默而立,一刻钟后,她傲然转身,素手轻轻挥下,玉躯之上的玲珑软甲竟顷刻间转化为了一身华贵至极的暗夜色宫装,“既决定御世,那便去统御万世诸界;既决定凌渊,那便去凌驾深谷天渊!”帝音响彻整片天地,此刻,再次走出此地的她已不再带有丝毫的彷徨,唯有发自魂底的坚定。
身后的凌渊恭敬拜下:“恭送主人离开!老奴会继续为主人探究圣物之秘。”
魔愔侧目道:“不必,你跟我一起去个地方。既然凭借自己再难向前一步,那么有些外力,也不得不用了。”
魔愔话音落下,凌渊身影竟缓缓变得虚幻,而后凭空爆裂成无数黑暗碎片,随之,魔愔左手之中,碎片凝聚,一柄黑色长剑具现,碎片之间的纹路中,充斥着暗黑色岩浆,流动间连周遭的空间都难承其力,微微颤动中裂开无数空间细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