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平南强忍住一巴掌甩飞他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道:“朽木不可雕也!”然后拂袖而去。
叶晟朝着计安南行礼,叹道:“二爷何须如此。”
计安南摆摆手,面无表情,顾自饮茶。
孔煊从孔凌身边走出,朝着计安南也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立在原地。
计安南看着孔煊,眼神温和,道:“孔煊,今后也可以常来相国府,你知道西荷也甚是喜欢你。”
孔煊摇头道:“二爷,我也想去修罗岛,这些年二爷和二夫人的教诲孔煊永生不忘!”
计安南一愣,讶然道:“你要去修罗岛?可想清楚了?”
孔煊点头,神情坚定,道:“我爹说,只有从修罗岛出来才算成人,孔煊亦愿如此!”
计安南眉头一皱,仔细打量了孔煊一番,问道:“不愿随我练剑?”
孔煊低下头,脸色有些愧疚,但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场间众人神色各异,只是看着孔煊的眼神,都像是饿狼见着了绵羊似的,尤其是叶晟,丝毫不掩饰对孔煊的喜爱,用手捅了捅孔凌,低声道:“这孩子我喜欢!今后就跟我吧?”
旁边几人皆是冷哼一声,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叶晟,一副你白日做梦的表情。
若是计安南问孔煊是否愿意跟他修行的场景传出去,只怕孔煊这孩子就闻名东域了,能得计安南生出主动收徒之意的人,还只有他一个。计安南自问鼎剑道巅峰以来,十年间慕名前来给自家孩子求师的东域豪阀就不下二十家,高门大族更是不计其数,便是自幽云而来的北王庭金帐王族也有两支,能成为计安南的徒弟,受益的不仅是家中后代,那也意味着自家家族与旷雪计氏的联系得以更紧密,修罗岛的底蕴深不可测,修罗夜叉更是战力冠绝天下,计氏以一族之力镇守帝国西南,独抗甲岚百万大军,作为公认的白禹鎏金世家,计氏绝对是高坐金字塔顶端的庞然大物,而计安南作为计氏此代传人之一,能与他搭上关系,哪怕仅仅是打上一个照面,都足够让世人高看一眼,而更了解帝国深层秘闻的人,却知道计安南可不仅仅是台面上的计氏二爷而已,他背后的渊源,才是那些人真正所求的。
计安南罕见地笑了,眼中满是欣慰,点头赞道:“不枉费我教你剑术,二爷我就再最后赠你一份小礼。”
说完便摘下腰间的佩剑,随手丢给了孔煊,剑鞘银白,剑柄处草书两字:琢磨。然后衣袖间飞出一件东西,孔煊伸手接住,发现是一本古籍,上书两个字:狂潮。只看了一眼,孔煊便双目如针扎一般刺痛,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下,识海如汹涌潮水,头痛欲裂,心脏像是漏跳了一拍。
“这剑跟了我几年,也算有点灵性,那剑谱也是我年轻时练剑偶然作的杂记,都不值钱,你拿去,只是何时能用它,何时能打开剑谱,就看你自己了。”
孔煊抿着嘴唇,眼里通红,又跪下,道:“谢二爷!”
孔煊不知那剑和剑谱的价值,孔凌却是心中无比震撼,计安南十年前将落青冥封印不再使用,换成了另一把名声不显的琢磨剑,但能入他法眼,岂能只用有点灵性来形容?早已闻名东域,位列名剑谱中,只是这些年计安南极少出剑,排名也只在东域名剑谱末尾位置而已。若是放出风去要卖此剑,恐怕那些豪阀高门隐世高手都会不惜代价得到此剑。那狂潮剑谱就更不用说了,计安南修得剑道巅峰的领悟,若是传了出去,孔煊这辈子恐怕都将过得不安生。好在在场的都是修罗岛最核心的大佬们,叶晟几人亦是被眼前一幕惊呆了,同时又羡慕孔凌这闷葫芦生了个好儿子。
计安南挥了挥手,有些疲惫道:“我就不留你们了,计谋和孔煊到了修罗岛,当与常人一般对待,不要泄露了他身份,那小子脾气倔得很,自然也不会以此为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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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欺人,不过少不了会与人争斗,要是......算了,老爷子在想来也不需要我操心了。”还想再说些什么,计安南却是沉默了半晌,又道,“散了吧!”
孔凌带着孔煊先离去,叶晟与童驹行了一个军礼后也大步离去。
林落花看着突然感觉有些落寞的计安南,欲言又止,施礼轻声道:“二爷,保重。”然后扭头,几个瞬息消失在大门外。
阎延仍站在原地,双手交替放在胸前,十指弹动,微微躬身,低声道:“二爷。”
计安南抬手,然后倒了两杯茶,示意阎延坐下,两人安静饮完一杯茶后,计安南站起身,走到了小雪湖畔,道:“御西,你我二人认识有多久了?”
阎延也起身,走到了计安南身旁,道:“二十年四个月七天五个时辰。”
“你说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什么?”
“为了活着。”
“是啊,为了活着,只是为了活着而已。”计安南面露缅怀神色,悠然道。
“二爷无需担心,少爷此行有惊无险。”阎延手中紫火升腾,手指繁复结印,似在测算什么,片刻后道。
“我又欠你一个人情,你知道我最不喜欢欠别人的。”计安南视线停留在阎延手上。
“就当是我送给少爷的见面礼了。”
“那小兔崽子,值得你白阎王拿十年阳寿来算他的命?”
“我的命不值钱。”
“不想报仇了?”
“想,但若是我报不了,还请二爷记下,将来到我坟前告诉我一声便可。”
计安南闻言,扭头看着阎延,神色有些凝重,疑问道:“难道那传言是真的?”
阎延面无表情,但眼底的寒意足以冻湖,道:“二爷能知道的传言,当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