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艳涟让独孤彤霄唤上了几个兄弟姐妹,稍微聊了下,就让她们出去了。她靠在床榻上,看着窗外的雪花,一个略带伛偻的身影久久地站在屋外,独孤艳涟开口想对他说些什么,但还是咽了回去。
“你救了我,我该怎么感谢你。”那时候的独孤艳涟人小鬼大,兜兜转转一年之间,终于又遇到了十一。
“我只是收了钱杀了人,你干吗要谢我?”徐玮很奇怪,怎么自己又被这个女孩抓到,自己行事已经够小心翼翼了。
“我叫独孤艳涟,你呢?”
“徐玮...哦,叫我十一就行。”徐玮打小就没有一个女孩离他如此之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徐玮,你好。”独孤艳涟拍了拍徐玮的肩膀,“以后我就是你的跟班了!杀手十二!”
“啊?”徐玮第一次听说杀手还有跟班,虽然有个美少女跟着倒也是不错。
“你就这么一直不回去?”徐玮甩了甩剑上的血,看着一边数着银子的独孤艳涟。
“家里哪有你这里好玩?你看,我们几乎都走遍了整个神洲。”独孤艳涟将尸体上搜刮来的银子放入荷包,荷包上的血迹已经变黑,洗也洗不干净。
“你为什么一直带着这个荷包?上次想送你个新的,你又说不要。”
“这个荷包对我来说很重要。”独孤艳涟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徐玮,“你个木头不懂。”
两人一直在血光和黑暗中生活,虽谈不上风平浪静,但久而久之也成了习惯,直到那一日,徐玮接到了刺杀谢慕白的悬赏,他知道独孤艳涟是风雷山庄的人,就这么去神剑谷并不好,于是就瞒着独孤艳涟,暗自潜入神剑谷,却败在谢慕白的天罡剑下,仓皇而逃。独孤艳涟一边埋怨着徐玮的不厚道,一边仔细地替徐玮用温水擦拭每一处伤口,并抹上药。
“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徐玮很纳闷,他搞不懂眼前的少女为何要跟着自己走,为何照顾受伤的自己那么用心。
“有些事情如果有了答案,你不觉得挺无趣的吗?”
“不是每件事都会有答案吗?”
“为什么要把事情都弄得那么简单?复杂点不是更好?”
“如果都可以用银两作为计量单位就好了。”
“那我在你心里值多少?”
“十二两?”
“够了,比全世界其他人都多一两。”
“接下来你去哪里?”
“不知道,可能去神剑谷?”
“你那么怕神威?”
“以前不怕,现在怕了。”
“因为多了一个我?”独孤艳涟摸着自己日渐隆起的肚子,当他们得知委托者竟然是神威的时候,事情一下子就严重了许多。
“你回去罢。”
“不,我要把孩子生下来,和你一起走。”
“我只是一个杀手,就算神威杀上来,神剑谷把我交出去就好,而你不行,你是风雷山庄的大小姐。”
“倾尽两家之力,还惧怕神威?”
“我一个人的事情,为何要其他人为我承担?”
“我不答应。”独孤艳涟带着哭腔。
“至少等我们孩子出生...等他能牙牙学语。”
“好的,对不起。”
“没事。”
“对不起。”
“我有点恨你。”
“对不起。”
“但是我从来没后悔过。”
“对不起。”徐玮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盲目地重复着这一句对不起。
“孩子名字想好了吗?”
“没有。”
“是个男孩,疼死我了。”独孤艳涟虚弱地躺在徐玮的怀里,满脸慈爱地看着徐玮手中的婴孩。
“那就和之前约好的,男孩叫十一,女孩叫十二。”
“十一,这是你爸爸,天下第一大渣男。”
“十一,这是你妈妈,天下第一大美人。”
“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油嘴滑舌?”
“多学点哄你开心。”徐玮挠着后脑勺。
“让我多有点甜蜜的回忆好不好。”
“嗯。”
“我还是不想离开你。怕你喜欢上别的女子。”
“入了谷,我不出谷。”
“那和出家有什么区别?”
“心里有你,身边有十一。”
那晚,月色正美,风也温柔。
独孤艳涟伸出手,用力地伸出,想拍一拍远在南方的徐玮肩膀。
“徐玮,你好。”
“师傅,你怎么了?”十一耍着两根树杈,气喘吁吁地看着突然一脸惊愕的徐玮。
徐玮看了一眼北方,鼻子一抽一抽,过了许久才对十一说,“要不要和我出谷?”
“好呀!好呀!”十一老是听谢誉和白祁说着神剑谷外面的世界有多么好玩,早就心生向往。一直不好意思和徐玮开口,没想到今日师傅竟然破天荒地自己开口。“我们去哪里?”
“北方。”
“那我去备马车?”
“不用,”徐玮摸了摸十一的小脑袋,你回去理下衣裳,“我去和老谢他们打个招呼来接你。”
谢慕白看到徐玮破天荒地来找自己,很是诧异,满手墨水也忙得没地方擦拭,让徐玮随便收拾出一个茶几,两个人就坐在两边,看着滚烫的茶水将茶叶惹得翩翩起舞。
“我。”徐玮不知道怎么开口。
“想打一架?没必要,再给我十年也打不过你。”谢慕白看着满屋的书卷,“我久疏练剑了,早就停滞不前。”
“剑意靠养,又不是练。”徐玮尴尬地笑了笑。
“难道是你良心发现,要给我分担点活?”谢慕白两眼放光。
“不是。”徐玮看了一眼谢慕白,心里倒是有些愧疚。
“我猜到了,你等下,我把他们都唤来。”谢慕白是个聪明人,从徐玮进来的第一刻就猜到了徐玮想做什么。谢慕白背着双手,走出小屋,左手比了一个剑诀,右手往空中轻轻一弹,一道淡淡的剑意冲出,在神剑谷的上方隐隐有道剑影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