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离渝州海岸顺风半个时辰即可抵达,而逆风则需要一个时辰以上。关一川被迫起了个早,靠在灵犀肩膀上头摇摇欲坠,灵犀看了一眼渐渐在视野中变小的云城,盯着关飞虎看了很久。
他在想什么?灵犀完全猜不透,是常年不在身边导致自己无法琢磨儿子的心思,还是说关飞虎已经长大,已经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吴亦然和渔民聊着天,让自己不再犯困,他是打心底为关飞虎高兴,自己闯荡江湖那么久,也算找到两个交心的小伙伴。兄弟的团聚,让自己也万分开心,至少关飞虎之后可以完全凭自己的意向去选择自己的道路,虽然云城的仇还未报完。
“凤仙他们直接从海上飞过去?”吴亦然听渔民说着那一夜的事情,“那么远?这内力真吓人。”
“反正我是看到几个人直接踩在海上过去了,俺也不敢问呐!正好那天我在那林子里喝多了睡觉,迷迷糊糊看到了,俺还以为眼花就继续睡了,再起来就是被云城那一场大火惊醒,这漫天的火光将整个海面都映得通红!”渔民现在想想,还有些瑟瑟发抖。
“踩在海面上...”吴亦然倒是想试试,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大海,立马打消了尝试的念头,毕竟他不会水...
“你们说,这海的下面是什么?”吴亦然瞅了半天,脑子一抽,说了一句让大家很无语的话。
“下面有鱼咯,还有啥?”渔民不知道吴亦然就是个天生思路清气的家伙,还老老实实作答。
“会不会有个漩涡一样的东西可以卷到另外一处空间?”吴亦然想到关飞虎和他细说过逍遥山庄的奇遇。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离奇的地方哟,如果有,俺说不定也是绝顶高手。”渔民笑着,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照射下泛着光,“不过话说回来,从那天之后,大雾散去,这段时间可能会有异变。”
“什么意思?”关飞虎收回神。
“俺也不太懂,小时候听俺爷爷说过,大雾撤去,或有海啸出现。”
“但那么久了还是风平浪静。”关一川没把这个传言当回事,伸了一个懒腰。
“鬼知道什么时候来,俺就是个打鱼的,不懂这些玄乎事。”
“会对云城有影响吗?”关飞虎问道。
“小哥,这个俺真不知道。”渔民无奈地苦笑,哼着歌,卖力地摇船。
一棹逍遥天地中,浮沉烟浪自从容。
心同彭泽云山意,身托陶朱湖海踪。
漫倚舷栏戏鸥鹭,慵因食饵钓鱼龙。
斜阳欲落休归去,搅动红霞漾九重。
“好词!”灵犀听罢笑着拍手,关一川将歌词抄下,“妙哉妙哉。”
“俺也不懂什么意思,是俺村的一个小娃娃不知道从哪里学会,天天唱,久而久之,我们也都会了。”渔民又哼了一遍,感觉还没有尽兴,“那小娃娃说,是一个水色衣裳的大姐姐教他的,用这首曲子换了一根冰糖葫芦。”
关飞虎低下头,知道渔民口中那水色衣裳的女子应该就是李羽,一时恍惚。灵犀看到了儿子的神色变化,知道触及伤心事,倒是拉住关飞虎,指了指海面。
“海鸥...”灵犀想让关飞虎转移下注意力。
渔民倒是奇怪地说了一句,“应该不是海鸥,海鸥不可能那么低...”
吴亦然顺着灵犀的手指看过去,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难道是人?”
“好像还真是...”渔民眯着眼睛看过去,现在是大白天,更确定了那个飞驰而来的是个人!
关飞虎心中一沉,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踏海而行的家伙究竟是谁?关飞虎仔细看了一眼那人前行的方向,并不是朝着这个小舟,而是笔直地对着云城而去。
“调头!”关飞虎对着渔民吼着,渔民虽然不知道何事,但是从关飞虎紧张的神色看来,似乎有些大事要发生。
“蹑云...步”灵犀出声提点,她对关飞虎的武功路数十分了解。
关飞虎半信半疑地回头看了一眼灵犀,灵犀微笑着点点头,关飞虎又看了一眼吴亦然,吴亦然大声地挥着手,“别怕!淹死了我也不会救你,小爷我不会游泳。”
关飞虎恨不得一脚把吴亦然踹到水里,站在舟边犹豫了很久,自己倒是被吴亦然一脚踹了下去!关飞虎慌忙运气在脚尖,一脚深一脚浅还真给他浮了起来,关飞虎欣喜若狂,一个松懈,整个人栽了下去,忙挥动手臂让自己不再下沉,仔细运气,一点小舟,整个人踏在海面上蹿了出去!
“真帅!”吴亦然羡慕地看着如箭一般飞出的关飞虎。
“我也可以教你类似的。”灵犀笑着在纸上写上这句话。
“不不不,我怕水。”吴亦然把头摇成拨浪鼓。
关飞虎冲出去很久,才看清那人身穿一丝白袍,他现在很是反感别人穿白袍,总觉得没事穿个白袍的家伙非奸即盗。转念一想柳絮云的男装和姜悠麟的白衣,便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人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在追他,便放慢脚步,在海面上驻足等着关飞虎靠近,关飞虎也想停下,但是他忽然意识到如果一收步伐岂不是整个人都要栽入海水之中?便尴尬地绕着那人开始转圈。
“你谁?”两人不约而同地一起开口。
“关飞虎。”关飞虎紧接着报出自己名字,“你去云城做甚!”
“你就是关飞虎?”白衣男子嘴角抽动了一下,算是应付着笑了一下。
“你认识我?”关飞虎一愣,脚步一错,差点跌入海中。
“......似乎高看你了。”白衣男子甩下一句话,身形一动,又飘向云城。
“我叫你停下!”关飞虎忙纵身追去,那白衣男子似乎故意保持着距离,一直没有甩开关飞虎,到了岸上,冷冷看着关飞虎狼狈地追来。
“倒是给你过来了,果然内力还是不错的。”白衣男子很悠闲。
关飞虎看着自己靴子和裤子基本都已经湿透,衣裳还在淌水,而那白衣男子身上却无一丝水渍,高下立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