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在太阳出来的时候就准备离开小镇,还未离开就忍不住频频回头看渐行渐远的小客栈。
似乎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一般。
他们在此居住多日,此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在此处逗留。
秘云深回头看了又看。
宋恩佑道:“日后你想来,我再陪你来。”
秘云深看了看宋恩佑,笑了笑。
林兰楼牵着马看着秘云深的笑容,苦笑了一下。
这个少年长大了,有了自己喜欢的女人,还有自己的新朋友了。不像从前总是窝在他的身边,不说话,也不爱笑。
他们在等李吹笛。他磨磨唧唧最后才出来。
林兰楼迎上去替他拉了拉背囊,心中生出一丝小心翼翼,道:“可还有落下的东西?”
“没有,我仔细看了。”李吹笛似乎也是提着半颗心,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连声音的气息都弱了不少。
两人忽然就互相迁就体贴,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是对方的陈年旧伤就是在昨晚才遭受一般。
互相之间又有一丝歉疚和不忍。
秘云深默默看着两人,他心里是懂的。默默叹息一声,翻身上马,对着宋恩佑道:“走吧。”
策马而去。
他们若能顺利过了镇远府就到铜仁府,然后就可以出贵州。
路途不是很长,最多三四天的时间就可以出贵州。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秦明月在镇远城内等他们。
镇远城内说不出的繁华。
人多货物多,大多数人的装扮都如中原。连街边的柳树都像极了江南。
舞阳河上花船秀坊多的如同扬州。
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这些人中不少是官家的人。过往商人大都行色匆匆,似乎忙着各奔东西。
这里毕竟是贵州连接外省的关键之处。
舞阳河的渡船可以很快绕过群山峻岭,经过沅江,直抵长江。
相比较曲折绕远险峻的山路,舞阳河的水路更方便更容易将货物引进和流出。
河的南岸是卫所的驻地,河的北岸是府衙。
商贸,府衙,卫所集中在一地,所以此处繁华异常。
李吹笛四人找了家客栈安顿下来。
虽然还未到傍晚,他们还是决定留下来休整一下。
李吹笛轻声问:“此处有熟人?”
现在他们两人说话越来越像耳语。轻柔的让秘云深和宋恩佑老觉得自己是在偷听他们说话。
很多时候只要他们一说话,秘云深和宋恩佑便自觉地找个别的地方呆着窃窃私语。
林兰楼淡淡道:“有几个。幼时的朋友,还有后来在外面认识的朋友。”
“他们都是什么人?”
“镇远镖局的人。三当家的杨树林很相熟。”
李吹笛点头道:“镇远镖局的生意遍布全国,很有盛名。”
“还有个幼时的小伙伴,据说现在在镇远有家不小的商铺。叫金布。是水西小土司金家的公子,与我舅父宋家曾是姻亲。幼时是个玩伴。”
李吹笛嗯了一声。
林兰楼接着道:“黔地的大小土司众多,最大的是四大家族。不管是大土司小土司,都有姻亲关系。亲戚关系复杂,所以有时候因为姻亲关系,也牵制他们的争斗。不好肆无忌惮开战。”
“倒是件好事。”
“可是上次我去舅父家,听说田氏家族内部有些分离。田氏的地盘很大,兄弟们在闹分家,朝廷似乎也在调和他们的关系。出了镇远就是田家的地界。”
“家大业大,难免要有纷争。土司王爷们家里的事情,大抵和王朝皇家的事情差不多。戏文里都说了,帝王之家长幼嫡庶之争,为权谋为利益从古到今都残酷。”
“据说是田家叔侄不久前为了一处金矿反目成仇,兵戎相向。此番我们经过田氏领地,不知会如何景象。”
“不过短短一日的时间我们就可以通过,应该不会有事。镇远的旧相识,你要去拜访吗?”
“此行多少有些秘密,不去了吧。”林兰楼想了想道。
秦明月约他们见面是在一家叫明月楼的酒楼。
明月酒楼在城内最繁华的地方。
楼下不远是舞阳河的流出来的一条小溪,清澈明亮。
偌大的一个包间里,竟只有秦明月一个人在。见他们来了,秦明月忙让伙计上菜。
李吹笛四人此时都换了衣衫,看上去风度翩翩,如同贵富贵人家出行的公子。
秦明月见他们进来,忙迎上前去。
进了房间,李吹笛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此,你的兄弟们呢?”
“兄弟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而且一路行来,也有兄弟受伤,还在休整。四位一路行来辛苦了。”
“在东峰小镇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在下已有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