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觉得良心上过不去,那两万的零头你也算上。”
“你这……”
“我这还没算他们素质提高升值和通胀部分,一口价。不行就叫你老板来,你在我这里雇人,是给你背后的老板办事的吧。”
范德瑞闻听一时僵住。这可不能给乔世宥知道,他刚刚撒了个弥天大谎,以乔世宥的心性,那肯定得找人弄死自己。很可能找的还是王大彬的人。
冷汗直冒,心头滴血。
“王舵主大度。只是这么多钱,您得给我个宽限。”范德瑞明白光棍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如果不答应,那今天脱身都难。
“那是自然。凡事都有杠杠,我泰山会向来是最有操守,守得住底线的,不过这之前,范先生的日常生活就由会里的兄弟照顾吧。”王大彬知道范德瑞的心思,就顺势提出了条件。
“还是不劳烦会里的兄弟了吧。我每天来跟舵主请个安,直到钱凑齐了。”
“那也好,我相信范先生的为人。”
“谢谢舵主理解。在下就不打扰了,告辞。舵主请留步。”
王大彬根本没打算送他,正琢磨范德瑞能出什么幺蛾子,屁股连欠都没欠一下,望着范德瑞脚步不是很稳地走出后堂,叫来两个小弟,吩咐他们跟着范德瑞,日夜不停。既不能叫他发现,也不能让他溜了。
一直等在正堂门外的胡提见范德瑞垂首走出来,样子有点失魂落魄,正要悄然跟上去,屋里出来的磊哥和海哥照着已经出了院门的范德瑞跟过去。
“咦,这是什么情况?莫非这货与会里也有仇?”胡提心道。默然等了一会儿,待磊子和海子消失在院门外左侧,也发力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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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会是一个颇有历史的帮会,或者叫做社团。最早发轫于十六铺码头,是几个山东籍工人们自发组织起来,目的是给那些有困难,尤其是因为工伤事故造成生活不便的工友们提供一些帮助。属于纾困解难的性质。后来演变成了也替工友们跟老板讨价还价,指定统一的劳动力定价,从老板那里替冤枉的工友讨回公道。
要说公道,这就复杂了。乱世当前,没权没势,手无寸铁赤贫如洗的人,在战乱频仍、资本横行的年代,何处有公道可寻?手段也就复杂起来。
何况,任何机构,天长日久,难免会变质。有权力的头头脑脑就会膨胀,手段就更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了。
好在第二任总舵主严守老舵主的遗训,毒是坚决不碰,至于黄赌,他认为工友们难得娱乐,短暂的欢愉虽然解决不了永恒的痛苦,但能开心一下,对于这些人来说也是好的了。所以赌场渐渐地在泰山会里建得多了起来。至于青楼,总舵主认为既伤身又伤钱,而赌大概只伤钱。所以相对而言,青楼在泰山会那里就少很多。
黄赌滥觞于总部搬到福煦路,也就是沪西筑路区以后。那个时候泰山会已经发展到了每个区都有分舵的规模,入会弟子达到了三万多人。
王大彬是虹桥分舵的舵主,精明干练,被认为是最有望接替老舵主,人称洪爷的马洪生成为新一任总舵主的不二人选。
泰山会的遴选标准与上海滩其他帮会相比还是比较严格的,就连王大彬分舵主这等人介绍入会的人,比如胡提这样的青年,也要经过严格的考察,才能被接纳。
胡提是第一天在这里开工,他首先被告知要在会里做三个月的杂工,就是扫地擦桌子打扫卫生,端茶送水,烧火做饭,期满经过评定,还要有担保人担保,才能正式换帖入会。入会仪式庄严肃穆,隆重浩大。
胡提这样“试用期”的弟子,没人允许就私自跑出去,这已经犯了会规。
不过,他太想报仇了,所以根本没想过规矩,还当自己是彭县的混混,为了跟牧天一起听书玩乐,可以不顾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