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克听完黄尊丏的吩咐或者说是请求、要求,就问:“你们在什么地方?”
“你说呢?除了你上次安排的弯头浜福佑里的小楼里还能在哪里?”黄尊丏觉得这货有点装,就没好气地说道。
“那你要找钱德勒,那里是他的地盘,而且他离你很近,我这里太远,怕来不及召集人手赶过去。”皮克很真诚地说道。
“我跟他不熟。”黄尊丏下意识地说道,在他的意识里皮克特么的是在推脱。
“一回生二回熟嘛,上次你们见过的。”皮克顺口道,根本没有意识到黄尊丏对他的抵触情绪。
“我还认识你爹呢!”黄尊丏的语气有些怪异,猜不透他这话是什么用意。
“我还是你爷爷呢。”皮克简直是脱口而出。他不太喜欢他认识中的喜欢套近乎的中国人。他认为凡事摆人情的人摆着摆着就是失去了原则,而没有原则是可怕的。他妨碍进步,小到个人,大到组织机构,甚至一个宗族,摆着摆着就因了人情而摆烂了起来。
他不喜欢跟这样的人共事,因为那是危险的。
黄尊丏并不知道皮克此时的想法,拿着听筒愣了一下,“狗r的怎么还骂人呢?”他正要坡口大骂,但忍住了,“你y怎么还骂人呢?!要论骂人,我比你词多。”
“那一定是的。不过,黄先生,这只是个比喻。我来打电话,保证牧天的安全是第一重要的。在钱德勒的巡捕到达之前,你必须保证牧天的安全。”皮克自知口误惹了黄尊丏,不由带着歉意地解释道。
这还差不多,也不枉当年在马栏山惨遭屠戮的时候,牧涤力排众议,命令卫士救走了牧师一家,罗纳德神父的老婆艾维亚还是自己一路背着的呢。如果当年牧师罗纳德·皮克殒命教职,一切凉凉,哪里还有今天的上尉艾略特·皮克?
黄尊丏鼻子里“哼”了一声,挂上了电话。他正要重返地下室,突然想起了洋人税警的警告,沉吟了一下,觉得此时最好不要节外生枝,就又走出门去,望着门楣上自己亲手题写并挂上去的匾额,微微叹息了一声,无限怀恋地挥手摘了下来。
钱德勒接到皮克的命令的时候,正准备出警,因为紫庐茶社有人报警称那里发生了命案。皮克的电话则让钱德勒的巡捕房几乎全部出动。他将大部分警力派往了福佑里,不仅将小楼围了个结结实实,而且还封锁了福佑里的进出。
嗨,组织的差事,钱德勒的原则向来是宁愿执行的过了,也不能不及。这是个态度问题。过,最多是个批评的问题,而不及,批评事小,那可是要丢乌纱帽的。手捧着这一法宝,弯头浜巡捕房自成立以来,钱德勒一直在巡长的位子上坐着,任凭各种风吹浪打,从来没有动摇过。
他见过黄尊丏,把福佑里和小楼的事情安排妥当,就带着几个亲信去了紫庐茶社。
此时,房子龙还没走,不是他不想逃离命案现场,而是谢春花请卢老爷派自己的保镖把他软禁在原来的包间里,作为目击证人,一定要等到巡捕来落案。
房子龙自知跑不过自动武器,又觉自己有背景,也就没有在意自己眼前的处境。
谁知钱德勒过来以后,一见死者衣着,就知道此事体大,就连同尸体与房子龙拉上警车,押回巡捕房了。
皮克安排好这一切,就找来苏玛丽商量晚上“茶花女”演出事宜,因为他收到工部局的信函,要他改掉戏里的一些据说是激进的台词。
希匹,一出风花雪月的戏,又能激进到哪里?
荒谬。而荒谬是社会死亡的先兆。这是皮克的戏剧老师辛格说的。
苏玛丽认为工部局的要求纯属扯淡,认为是巡捕房特务科那帮屁事不懂的小喽啰在兴风作浪,拒不改动。
皮克认为能够演出最为重要,因此在当时要保持绝对的政治正确。两国还不是敌对国,没必要惹些不必要的麻烦和关注。
两人僵持不下。
就在这时,老杰克打来电话,说有要人请求立刻相见。由于上次的“锡兵”事件,爱丽丝已经不安全了,所以定在了在凯乐门会晤。
“凯乐门?那不是姜颐武的地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