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笛再次鸣响,拉着进港的长声。
金虎上前,逐一解开了绑着他们双手的绳子,扯掉头上的黑布袋。
牧天眼前咋一闪亮,随即被一阵锣鼓的铿锵声吸引。
寻声望去,码头的栈桥上铺了一层崭新的蒲草的席子,镶着红边。从眼前的泊位,一直延伸出去。
王以栋携冯茹芸站在栈桥与码头连接处的蒲草席上。
王以栋身着白色绸缎对襟盘扣小褂,粗看起来与保镖和罗汉同款,但不那么紧身,要宽松许多,下身是白色的宽口但不吊脚的绸缎裤子,脚上蹬着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冯茹芸则是一袭小格子洋布旗袍,襟前系了一条丝手帕。
湖上的风有点大,吹起了王以栋的衣襟,冯茹芸胸前的手帕也被吹起,如婴儿俏皮的小手,在胸前跳荡,不时撩着她依旧俏丽的下巴。
水手已经搭好了跳板,金虎过来,“请吧,牧公子。”
牧天瞥了金虎一眼,算是对他在船上绑手套头的谴责,正要迈步。
皮克轻触了他一下,自己上前伸出脚去,在跳板上试了试,然后示意牧天下船。
牧天、皮克、谢春花、强森、房子龙鱼贯下船。
金虎和木虎抬着箱子跟在后面,再后面是十八罗汉们。
一阵鞭炮声骤然响起。
皮克下意识地错身而上,挡在牧天身前。就要将其扑到。
牧天安慰地拍拍皮克已经伸出的双臂,“低调,低调,这是鞭炮。”
“鞭炮?”
“没听过?”
“在这里,这种地方第一次。”皮克似乎有点惊魂未定,完全不似在家时的沉稳干练。好像有点神经过敏似的反常。
也恰在此时,王以栋和冯茹芸迎上前来。
“牧公子一行,能光临海子荡,蛤蟆岛蓬荜生辉啊。只是各位一路劳顿,辛苦了。”王以栋抱拳一拱道。
冯茹芸敛了敛身,一个万福。
“能蹬王爷宝地,晚生三生有幸。有劳王爷亲来迎接,实在是感谢得很。”牧天也抱拳相向。然后低头问旁边的皮克,“现在要给见面礼吗?”
皮克也不理他,挺起身子,朝后招了下手。
金虎和木虎抬着箱子走上前来,把箱子放在王以栋和冯茹芸眼前,躬身退去,又至王以栋和冯茹芸身侧,垂手立着。
“为谢王爷盛情,牧公子特备薄礼一份,请王爷笑纳。”皮克颇具外交风范地说道。
“哦,如此太客气了吧。金虎,打开。”王以栋提着气息,双臂绷直,眼角一直在夫人身上,似乎时刻准备着保护冯茹芸。
金虎应了声“是”,旋即上前,从腰间拔出一柄刺刀,将箱盖撬开。
枪!
一箱子的枪!
王以栋前一天在紫庐开过的那支赫然摆在最上面,发着幽蓝的光。
其他的一律是盒子枪,昨晚钱德勒收走的十八罗汉和保镖们的配枪。
王以栋双眼亮光一闪,随即敛住,有抱拳道:“牧公子有心了。老朽先行谢过,请。”
咦,这人不老啊,什么意思。
自称的变化往往意味着一系列的变化,会体现在最近的待人接物上。这种变化实际上是内心对等量关系的外化表现。牧天前世学过心理学的,尤其是关于弗洛伊德和荣格的理论,相关的结业论文还是拿过a+的成绩的。
王以栋说话间,冯茹芸对着牧天一个敛身,微微屈膝,碎步退着离开了队伍。
军号声起,呜呜地三长两短。
金虎从木虎手里接过一把大刀,笔直地擎在脸前,大踏步走到王以栋的右前方。
中式的乐器,敲响着军乐的鼓点。
“嘭嚓,嘭嘭嚓,嚓,嘭嚓,嚓嚓嚓,嘭。”
王以栋、牧天、皮克、谢春花、强森和房子龙,走上了染成红色的蒲草席上。
走在最前面的金虎很有节奏地喊道:“敬礼!”
牧天这才发现,原来站在右前方一排黑压压的人是仪仗队的士兵。
只见他们“噼里啪啦”一阵操作,将手里的步枪,呈四五度角端在手里,目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