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志强望着牧天沉郁的脸色,垂首沉吟着。
半晌,他抬起头,“牧先生,我知道怎么做了。你把宁姝娅给我找到,我放她一条生路。其他几个,除了老大到老五有孩子,都放了。爱谁谁吧。这年月,谁活着也不易。想走的,就走走走。我不拦着,也不操那份心。”
牧天笑笑,在他背上拍了拍,招呼侍应生上菜,“你去把那个外国巡捕找来。”
牧天袖出两块银元,塞了过去。
侍应生暗自接了银元,应声躬身退去。
不一会,跑堂的鱼贯地把各式菜肴逐一上来,“也不知到探长口味,我就随便什么点了一点,但愿有牧先生喜欢的。”卢志强伸手在桌上的菜品上划拉了一圈,谦恭地道。
“今天这顿我请。我还给你预备了这里最好的菜,别的地方很难吃到,要提前一个月预订。还得先付款。”牧天说着,叫住最后一个传菜堂倌,“告诉后厨,把我定的那菜也一起上来吧。”牧天吩咐道。
堂倌下去,古德列夫斯基就进来了,还是照例的立正敬礼,“探长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牧天没有回答,慢条斯理地拎起薄绢的四角,系了个活扣,拿起来,掂了一下,抛给古德列夫斯基。
古德列夫斯基没有防备,错步接住,又立刻复位,一手将绢的包搂在胸前,一手又是一个敬礼。
牧天摆摆手,让他把敬礼的手放下,“饭吃得怎么样?”
“很好,探长大人,谢谢。”古德列夫斯基呆板地回答。
“那就好,回去告诉你们科长,改日我请他出来小酌。”牧天轻描淡写地说道。
“是,探长大人。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牧天挥挥手。
古德列夫斯基敬了礼,向后转,齐步走了。
牧天要的就是这个势,之所以不点科长的姓名,就是要造成一种朦胧,巡捕房那么多的科长,是谁都行。而古德列夫斯基一口一个“探长大人”,恰恰也是这个效果,朦胧了他这个探长民间属性与官方属性之间的界限。
望着卢志强盯着古德列夫斯基齐步走的背影的表情,牧天知道效果不错。蒋信义这哥们够意思,知道自己要什么。哪天真得请他出来好好喝一顿。不知道他好不好这一口。想到这里,他不由一震,莫非这货和我一样也是穿越过来的。刚入警队,队史教育的时候,也没听说过谁因公殉职啊。难道是做个梦就穿过来了?有这种穿法吗?唉,现在无脑的小白越来越多,创造出无限多的穿越方法也未可知。
反正找他喝就完了。说不定能套出点东西来。
“咱喝什么酒?”卢志强看着牧天盯着自己,像等待着自己表示,就问起酒来。
“没所谓,只要是国酒就行。”牧天不太在意地说。
“行,对脾气。就拿高粱烧吧。”
……………………
齐唯民拎着食盒敲门进来,林箫抬眼看了一下,又埋头在手里的那张《东方晨报》上。
齐唯民把食盒放在桌上,打开。
林箫鼻子翕动了两下,抬头望着齐唯民,一脸的不可思议。
齐唯民把一盘鱼端了出来,放在桌上。
林箫探头看去。
“臭鳜鱼?”
林箫的声音诧异非常。
“是的,林市长,这儿不远有个皖香阁,是徽菜馆子,不大,老板就是厨子。”齐唯民笑着解释道,“我都替您吃过了,请恕罪。味道虽然已经本地化了,不过本味还吃得出来,请市长尝尝。您的后勤人员,明天才能到齐。这两天军方调动频繁,交通有些紧张。”
“你也了解徽菜?”林箫的潜台词很明显:你查我!
“哦,秘书嘛。”齐唯民无可无不可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