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
蒋信义低声喝道。
熊大成就一五一十地将自己那几张赌博的牌照是如何运用的交代了出来,以及各方对自己的赌场收益又是如何分配的,还有赌场兼营烟&土的事情也交代了个彻彻底底。
蒋信义见也没有什么新的信息可资利用,留下胡提直接监督把熊耀武押到沪西警察局关押,进一步查清麦根路的违法事实,又以年纪大了的理由,倡导人性执法的精神,宽大了熊大成可以居家隔离,就招呼着牧天走了。
上了蒋信义的车,牧天连声道谢。
蒋信义却大惑不解,问道:“你又搞什么啊,弄这么大阵仗,到底想干什么?”
“这还不是为了三少,他要接待一个叫英格尔的人来上海。”牧天微有不满地说着。
“英格尔来上海了?”
“说是今天夜里到。要不我扯麦根路干什么?”
“哦,你是怕在青龙会那里翻船是吧。”蒋信义说,接着又不无担心地道,“不过你现在做的这些未必保险。”
“那没事,只要把熊耀武那个愣头青摁住了,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牧天胸有成竹。
“我还是从钱德勒那里给你调一队人吧。他那里的人比较可靠。”蒋信义伸手拍了拍牧天的肩膀。
“怎么你这么紧张?这个英格尔你认识?”牧天觉得蒋信义的反应有点奇怪,就问。
“认识倒不认识,听说过。”
“哦。听说这个人挺厉害,是什么和平国际的什么人。听说他要从上海去大阪。还是个苏联人。”
“好像是。干好你的活吧。这回又从三少那里诈了多少?”蒋信义笑着说道。
“哎嗨,您这叫什么话?我干活拿钱,怎么叫诈啊。这话多难听。再说,就二十根。我还要分给干活的兄弟们呢。”牧天摊开两手说道。
“我给你跑了这一趟,你该分我多少啊?”蒋信义故作认真地道。
“蒋大哥你这是逗我的吧。您还缺钱?这刚又升了特别督察,那还不……嗯。”
“逗你的。不过现在哪儿有不缺钱的人呢。我花钱的地方多。”蒋信义突然神情黯然起来。
牧天觉出了异样,连忙问,“蒋兄您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了,那兄弟这次的二十根都给你。皮克那里我再想办法。”牧天的语气极其诚恳,引得蒋信义不由认真地看了他一阵。直到牧天提醒他“小心开车”,他才回过头去。
“现在还能对付,你先留着吧。我哪天需要了,再跟你张口。”蒋信义宽厚地对牧天笑笑。
“也好。”牧天也笑笑道。
“你去哪里,我先送你。要不然就跟我回巡捕房,一会儿坐季若曦的车回去。”
“季若曦?她现在去巡捕房干什么,采访?”牧天有些意想不到。
“不是。她打电话说是陪朋友,一个叫欧阳的闺蜜去的。这个欧阳是大谷秀石的未婚妻。大谷秀实是去领他母亲小泽千穗的遗体火花去的。我已经交代人把手续都给办好了,他们到了就可以办了。估计这个时候也快到了。”
“哦,这样啊。我就不去了。见着别扭,你说都这个时候了一个中国人,一个日本人,他怎么就能走到一起去的呢?我倒是希望大谷秀石是个中国种。”牧天的话里充满着疑问和困惑。
“人啊,抛却了所有外部属性,其实都一样。你要是不去,我先送你吧。回哪儿?”
“侦探社啊,卢志强还在那等着我呢。哦,对啦,你如果巡捕房都安排好了,就别走了呗。晚上我安排了个局,一起喝两杯,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牧天突然兴奋地说。
蒋信义笑笑说:“还是算了,你的那些局我还是少参加的好,没事就给我派活。”
“这是啥话,这回不一样,有卢志强在就有好故事听。还有高大烈。肯定有意思。”
“算了,我还是不去了,怕季若曦那边别再出什么纰漏。哎呦,你说的那个卢志强,是不是让你找他九姨太,你怀疑被拆白党给拆去了的那位寓公啊?”蒋信义突然想起来了,有点小兴奋地说。
“不是他是谁?”牧天也兴奋地说。
“你找到他九姨太,也找到拆白党了?”蒋信义急切地问。
“嗯。”
“那你不把拆白党的人交给我?”蒋信义的语气里有点不悦。
“那个拆白党交给卢志强处置了,放心他不会弄死他的。九姨太宁姝娅本来是放她回老家了,可惜还没出上海站,就卧轨自杀了。”牧天神情黯然。
“你说巡捕房今天早上接到的案子卧轨自杀的女子是宁姝娅?”蒋信义简直不可思议起来。
“就是她。真是红颜薄命。所以我要这帮拆白党死的更难看!”牧天这话像是解释为什么不把拆白党交给蒋信义,更像是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