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忧郁的早晨。
晨雾不薄不厚地静止在半空中,久久不愿散去。
街上的行人几米远就看不清楚。
恍惚地如一幅幅活动的印象派的图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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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警务处长遇袭,生死不明”的新闻在整个上海滩疯传。
报纸上的种种暗示,将会促使工部局在一段时间内对日方保持一个相对高压的态势,这对自己的工作,尤其是眼前这批军需物资以及覃连生起义人员的转移应该是有利的。最少,环境不会变得更坏。
季凤麟在书房里,站着读完了《东方晨报》的号外,心里生出莫大的欣慰:女儿长大了,有厉中天强力的培训,终于可以独挡一面,做出这么有力的一张报纸。
昨晚的炸弹事件,他隐约感到是针对自己的,史蒂芬不过是碰巧运气不好而已,后来又是两人碰巧运气好而已。
他并不确定牧天在这里起到了什么作用,现场有蒋信义、皮克他们,他知道牧天跟刘庆怀和皮克走得很近,也是皮克玩笑成真地说牧天是自己的女婿,而若曦在这段时间并不多的相处中,似乎也承认了这样一个女婿。
牧天的聪明睿智,宽厚又机敏,孤傲又世故的样子时常浮现在他眼前。尤其是大鸿米店事件的处理上,牧天让他很感动。连季若曦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们可是朝夕相处的父女俩呀。可是牧天在关键的时候却一语道破。
季凤麟不知道牧天是什么时候开始专注自己的身份的。但随后在与刘庆怀的交集中,牧天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异常。有这样的定力,在他这个年龄和资历的年轻人中,实属罕见。
如果他在不远的将来成为我们的一员,那将会是什么成色,上海滩的夫斯基势力又会有一个怎样的进展。
他想着这一切,脸上不由露出了欣慰的笑意来。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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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电话,对方还是用摩斯码确定了身份:是渡鸦。
随后是传达的上级指示,命令季凤麟结束上海的使命,随军需物资和人员一同撤离去鄂西安全区,工作另行安置。
季凤麟听到在他看来是突如其来的撤离命令,立刻目瞪口呆。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渡鸦又传来了新的命令,立刻见面,商讨此次任务的细节。这让季凤麟感到了事态确实严重了,自己这次可能真要离开上海去鄂西了。因为,在上海,如果不发生紧急情况,寒翁与渡鸦是禁止见面的。如果寒翁遭遇不测,渡鸦顺位继承寒翁的职位,负责全面工作。这是一个必要的安全防火墙。如今渡鸦要求见面,他就知道局面已经变得异常糟糕了。只是他自己还没有足够的讯息,从而对此做出判断而已。
渡鸦电话里告诉他,车已经派过去接他了,还告诉了他暗号。
军需后天到岸,也就是说他在上海的日子只有三天了。
他在等车到的时候,独自在书房里踱步,留恋地环视着书房里的一切。
他不想离开上海,他舍不得自己的报馆,更舍不得离开女儿。
当然,如果他提出要求,或者根本不用提出要求,他也可以将季若曦带在身边。可是他舍不得女儿本来该享受生活的年纪,跟着自己整日地行军打仗。自己什么苦都可以吃的。要在以前也无所谓,可是经过大鸿米店的事件以后,他变了,最起码在怎么对待你爱的人上,变了。他可以真正地面对自己的内心了,明白了什么是“替”和“为”。所以,他想到女儿将与自已一同受苦,这让他已经不能接受了。
泪在他眼里慢慢充盈,以致看不清对面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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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立顺敲门进来,说有辆车在门口,说是接老爷去见朋友的。
季凤麟知道是渡鸦派的车到了,就穿上外套,又别了手枪,跟着姚立顺出了门。
便装的范弗利特靠在车门上,见季凤麟过来,就说,“天有点凉,先生应该多穿一些的。”
季凤麟没有见过范弗利特,因为昨晚本来该陪史蒂芬去宴会的的他,因为重感冒错过了。他听范弗利特说出了暗语,就对道:“雾也大,开车更要小心。”
“一会儿起风,就能把雾吹散了。”
“多大风啊?”
“四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