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城十里之外的荒郊,是两军交战的沙场。
这里才经历过一场长达数日的大战,荒郊之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没有一处是空着的,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没有烧尽的狼烟燃着余灰,吹不散的野火于长夜之中照亮荒野。
一堆尸体之旁,有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少年手中的宝剑旧血未干,新血便覆盖了上去,滴滴答答地朝地面淌着。
他素来清润的目光,看到这悲壮的战场时,变得沉重肃穆。
“殿下,倭贼已除,可送捷报!”不语风尘仆仆地上前,朝着少年抱拳作揖。
沉沉吐出一口浊气,桑年微微颔首:“写捷报,送入东京。”
“喏。”
目送不语离开,桑年转身策马,朝着不远处的大军而去。
大军之首,是个一身戎装的中年将军。
他正是这些南唐将士的统率,镇南王。
“父王。”桑年落马收剑,对着镇南王抱拳作揖。
镇南王抚着那一撮沾满灰尘的美髯,侧头看着将升未升的黎明,目光深沉——
“敬白,倭贼已除,为父又守下了这片土下之土。却不知,为父还能守多久。”
他已经老了,这一场战事,差点儿让他连宝贝半辈子的大刀都提不动。
如果有一天,那些倭贼再度踏上南疆,他还能再为百姓战上一战吗。
黎明的凉风拂面而来,吹在这位已经年过半百的将军的脸上。
凉风吹走了他的疲惫,吹不走他一身的沧桑。
“儿会与父王共守边疆。”桑年垂眸。
“可你不能守一辈子呀。”镇南王看着面前已经高过自己的儿子,眼中又是欣慰又是感慨,
“我儿敬白,有鸿鹄之志,志在天地四方,岂会屈居偏僻之地白鹿城?”
桑年摇摇头,对着镇南王微微一笑——
“守足下之土安好,也可谓鸿鹄之志。”
镇南王朗声大笑,拍拍桑年的肩膀:“听闻你此去秦岭,同楚王殿下一起剿杀了山匪,还就下了一个小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