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不了,跟比赛撞了一天,钱一番让我领方阵。”任延漫不经心地回,问安问:“你呢?”
安问:“三千。”
任延:“……?”
卓望道痛心疾首:“我拦过了,那是拦都拦不住啊。”
安问:“还比较轻松吧,别的都不擅长。”
“救。”卓望道理解不了他的世界:“你的轻松我的轻松好像都不一样。”
任延目光停在安问冷淡漂亮的脸上:“要不要帮你训练?”
问得客气,但目光却是心照不宣地有占有欲。在这样的目光中,安问鬼使神差地应:“好。”
任延漫不经心地深入:“晚自习怎么样?”
十一月的晚自习不同,因为文体活动丰富,可以特事特批,需要训练排练的同学,能特许拿到一节课的请假条。
安问只好又点头,任延勾了下唇:“好乖。”
卓望道:“?”五官都皱得离家出走:“???”
任延恢复纨绔的语气:“你也乖。”
“我谢谢你啊。”卓望道摸了摸胳膊:“哎等下,我们班文体委员派我来打探一下啊,曲水节你们班什么节目呢?”
“不知道,没关心。”
“你不上吧?”
任延无奈看他一眼:“你觉得呢?”
任延不能上曲水节是公认潜规则,因为班级汇演有全校投票环节,任延人气一骑绝尘,哪怕他上台去唱个两只老虎也能让十五班拿第一,所以钱一番只能故作大方,忍痛承诺“我方绝不率先动用任延”。
不过今年有所不同,曲水节的筹备组私底下找了他,希望他能在中间做一场演出,为了效果足够爆炸足够惊喜,一切排练都将秘密进行,谁都不能剧透。
任延提了两个要求,表演形式他定,表演内容他定,筹备组答应了。
边吃边聊了十五分钟,对于a班学生简直奢侈。食堂差不多走尽了,三人绕道去小卖部,卓望道买咖啡像是搞批发进货,抱了十几瓶sta无糖美式在怀里,扔给了任延和安问一人一瓶:“我怎么感觉我们仨好久没一起了?”
任延拧开了咖啡,先递给安问,又很自然地从他手里接过了另一瓶,“嗯”一声,“以后又会经常一起了。”
“你不搁天台吃饭了啊?”
“舍不得。”
卓望道:“……”
是这样的,他已经觉得很不对劲了,但究竟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怎么总是琢磨不出来呢?
一路走进教学楼,卓望道嘴就没停过,仿佛特别想念任延,有无尽的话要絮叨,全然没发现在他左侧的任延只是偶尔敷衍地应一声,在他右侧的安问更是全程无声。走着走着,也没察觉自己走快了,而那两人却走得慢了,落后了两步,彼此隔着若有似无的一拳距离。
谁都不说话,仅仅只是这样堂而皇之地走在一起,安问就觉得透不过气,像溺在水中,而清澈的水波荡漾着日光,氧气渐至稀薄,他无限沉沦。
上了五楼,安问没随卓望道的脚步进教室,拉了下任延的衣角。
卓望道:“你俩有小秘密?”
任延怼了把他脑袋:“滚回去午睡。”
卓望道骂骂咧咧地走了,觉得不对劲,探出半个身子往回看,只见到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楼梯口的身影。
天台的铁门虚掩着,有没有人一目了然,烟味未散,地上散落着烟头,显然刚刚有人在这里聚众吸烟而刚走。任延带上铁门,没离开,脊背抵着,将安问用力拉进怀里。
几乎目光对上的瞬间,就拥吻到了一起。
安问踮起脚,两手将任延抱得很紧,而任延用力扣着他的脑后黑发,揉着他的脊背。
校服衬衫不禁揉,在他指下不堪地凌乱。
“原来你胆子这么大。”任延咬着舔着他的耳朵,轻喘着:“不怕被人撞破么?”
安问将脸埋着他颈侧,任由任延用唇舌戏弄他敏感的耳朵,手贴上任延的心口,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越来越快。
“找个时间告诉小望好不好?”
衬衫衣摆乱了,过了一秒,纯白的布料微微鼓起。
安问心里一颤,身体也跟着一僵,但很快便松弛了下来,只有闭上的眼睛无法控制地颤抖。
两个人的呼吸都屏住。
任延手上不做人,但话语却认真,轻描淡写地如同闲谈:“一直瞒着他,等他自己发现,会生气难过的。”
安问哪还有多余的心思,任延说什么,便是什么。
任延说完了卓望道,又跟他聊文艺汇演:“你有没有节目,嗯?”
语气淡淡的,很日常。
安问咬着唇,一阵一阵发着抖,往他怀里靠。
听到任延一声轻笑:“没有啊?帮你想一个,表演手风琴好不好?”
安问点头又摇头,脑子里一团浆糊,想躲开,又不想躲开。
他这幅模样乖而可怜,任延垂眸看了会儿,凑下去吻他的唇,撷住下唇慢条斯理地吮。
铁门外的楼梯上响起脚步声。
“我说,这次老谭不会真让任延一直坐冷板凳吧。”
一听就知道是周朗的声音。
聊的既然是篮球队的事,那么对象肯定也是篮球队的了。
脚步纷至沓来,散漫着,另一人问:“他到底犯什么事了?”似乎是郭沛。
“门怎么关的?”声音就响在门外。
安问浑身紧绷,额上除了汗,虽然生出了想逃离的心思,但早就四肢酸软,连站都站不住。任延仅凭一手便搂着他,禁锢着他,像圈禁一只小鸟。
他的吻也未停,厮磨着,含吮着,舌尖顺着齿缝探入。
安问被迫仰着脖子,果然确如一只折颈的鸟,头发发麻着。
铁门被推了一下,任延仍是懒洋洋地抵着,在安问耳边“嘘”声安抚,眸色比刚才更深,使坏问他:“要开门吗?”
安问心脏都不会跳了。
任延还有脸笑,看着安问难受得泛红的眼圈,将手伸出来,爱怜地在他耳下抚了抚,留下一抹不明显的湿痕。声音在耳边微哑:“真厉害。”
周朗还在骂骂咧咧:“妈的反锁了?喂?谁啊?开门啊!”
篮球队的霸道,在学校里没人敢惹,果然如此。但他们不知道,里面是任延,而任延正在吻着他的初恋,就算是天皇老子来,这门也绝不会再打开了。烟味顺着门缝飘入天台,踹门声一声响过一声,而一门之隔的晴空下寂静,只有接吻的细微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