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怒目而视那隔了一道铁栅栏的,悠闲正坐的少女。
见对方那饱含怒火的目光,姜年不禁露出一抹笑容,犬牙嘴角边还存着斑驳血迹。
她毫不在意地拿大拇指抹去唇角的血液,然后用一种挑衅的目光,戏谑的,蔑视的,将那血液带过干燥皲裂的唇上。
血做胭脂,为她平添一分邪气的惊艳。
她真的很懂怎么激怒一个人。
“贱人,找的一手好死!”少女气急败坏,抽出腰间的软红鞭,手腕急速一抖就甩向姜年。
呼啸的破空声袭来,那显然是恼羞成怒后,带上了真气的狠辣一鞭,触及者少说也会被打烂半张脸!
姜年却笑容一咧,做了个谁也想不到的动作。
她轻轻挪移臀部,仅仅只是往后坐了点。那凌厉的鞭影甩在姜年面前的铁栅栏上,用妖兽筋做成的柔韧皮鞭与钢铁摩擦带出火星,发出了一道嘲讽的脆响!
“啪!”
鞭风只是轻轻撩起她耳畔的一缕黑发,本人照样气定神闲,甚至用一种‘就这?’的神情夸张的看向少女。
囚禁姜年的铁栏杆此时却成为了保护她的护盾,姜年稳如泰山,和那另一头气急败坏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那厉厉鞭响,更像是对少女的无声嘲讽,对方白皙的皮肤上带出一抹淡红,那是她被气出来的愤恨颜色。
少女一口银牙几乎咬碎,胸脯因为呼吸不畅上下起伏,她美目怒张,咬牙切齿:从小到大都没被这么戏弄过!
“钥匙呢?给我钥匙,打开这门!”那少女的声调高了八度,透出一点锐尖。
奴仆一看少女手上扬着的鞭子,一时间畏缩地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缩着脖子拼命摇头。
或许是急火攻心,少女气急败坏之下竟然奇迹地冷静了下来。
她冷笑着,捂着自己受伤的手,盯着那铁牢:“呵呵,好,很好!”
余光一瞥旁边那被这一串变故吓傻的奴仆,大小姐气不打一处来。
抬手狠狠地甩了对方一鞭子,高声娇叱道:“没眼色的奴才!这条狗还没打乖,还不快去拿钥匙,再给我叫几个人来,给我好好地打一顿!”
那奴仆哀嚎一声,大腿上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鞭伤,他赶忙跪下来连连谢罪,一把鼻涕一把泪,直到那鞭子女挑眉怒目,扬起手上厉红的长鞭子威胁,这才一瘸一拐,慌里慌张地朝外面跑去。
他十分畏惧这位大小姐的赫赫凶名,蛇蝎心肠。稍有让她不顺心的地方那就等着被打断四肢,变成犬舍里的肥料吧!
少女不屑地哼一声,随后扭头看向姜年,下巴高扬的喝道:“你!你原来的贱名是什么?”
“我的尊名?”姜年微笑指着自己的鼻尖,摇头晃脑的说:“直问你祖宗的名讳,真是好大胆子。”
“且听好了,我叫姜年,红姜的姜,年岁的年。”
反正都把对方得罪透了,干脆趁现在过过嘴瘾。姜年带着点玩笑意味的想着,实际上她是想试试,这些人对她的忍耐度有多高。
从那少女的态度中,姜年捕捉到了一丝信息。她目前的身体似乎很受重视,才叫这个女人没有想杀她的欲望。
“啪!”
一声清脆的鞭打声,那条软红鞭子再次扫过铁门,好似对那出言不逊之人的威胁。
“如果不是你不是家主大人所看重的....早就被我扔进毒虫窟,万刃场里了!”她低声恨恨道,姜年双眼一眯,她没听清少女的话,但从那神色来看估计不是好话。
鞭子的主人冷哼一声,高声道:“记住你主人的名字,陈链。麟王朝天水陈氏,这是等你出笼之后,烙在骨头里的徽记!”
姜年不屑地嗤笑一声,又引得对方一阵咬牙切齿。没多久,姜年余光已经瞥见先前的奴仆急匆匆地从地牢出口下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不小的动静。
鞭子女,陈链的神色也由此转变,她惊喜万分,马上换了一副小人得意的模样:“来得好!待会给我狠狠地打,叫这畜生知道尊重二字怎么写!”
很快,一群手握铁棍铁鞭的壮汉们带着不怀好意的神情聚集到了陈链的身后,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
对这些人来说,没有什么是比痛打落水狗更有趣的事了。
“放心,他们不会把你打死的,因为你是要献给那位‘货’。他们只会碾碎你的骨头,打断你的筋骨,好好教你学会什么叫敬畏。”陈大小姐昂着头,幸灾乐祸地说。
她一转之前气急败坏的可笑模样,像一只孔雀般傲慢:“现在,你好好给我道个歉,我还可以叫他们轻点打,怎样?”
姜年哈了一声:“陈大小姐白日做梦的功力真叫人开眼。”
陈链的笑容垮了垮,眉眼阴郁地朝后面撇了一眼:“还不快去,给她点颜色瞧瞧!”
那奴仆战战兢兢地拿出一串银光流朔的钥匙朝自己走来,咔哒一声,铁门轻开,姜年眼眸内划过一丝流光。她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尘,淡定自若如身处自家,姜年她缓缓抬起头,毫不畏惧地与陈链那双满含讥讽怒火的眼睛对上。
原本准备上前的打手们甚至从那眼神中感到了些许畏惧,不约而同的犹豫停下,那不是仇恨,害怕,畏惧等他们常见的眼神,那眼神是——
唯我独尊般的蔑视。
她的双眼明亮仿若星火:“陈链——若我能活下来,今日这一切,日后必将百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