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孟溪给苏绥谈下的新戏资源是一部商业电影,暂定剧名为《无罪之罪》。光听名字就能猜到这部剧的类型,是当下比较火的犯罪刑侦题材。
“周路阳结束《他们和她们》的拍摄后就会无缝进组,给你定的角色是个三号男配,剧本发到你邮箱了,自己看看。等过段时间剧组开机,我就领你过去。”
苏绥听完秦孟溪的语音信息,问了一句:“我不用去试戏吗?”
并非错觉,他觉得秦孟溪的语音听起来带了几丝嘲讽之意:“林望景的人想拍什么戏,还用得着亲自去试?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你随便一句话就拍板了。”
苏绥沉默了一瞬,并没有回答秦孟溪。
他的话,每个字眼掰碎了来看,都是高高在上的,表达着对自己的不屑。
就仿佛他不是林望景的正牌男友,而是个狐假虎威、抱金大腿的小情人。
而秦孟溪则是觉得苏绥蠢得要命,好像一点也不懂这个圈子里的弯弯绕绕一样。明明已经找到了捷径可以走,却傻乎乎的怎么抬脚都不知道。
这样的人,再加上这样一副相貌,贸然闯进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圈子里,就真不怕自己会被吃干抹净?
怕不是到最后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现在在秦孟溪眼里,苏绥简直就是个漂亮但毫无自保能力的小绵羊一样,又温顺又无害。
他不合时宜的想起前几天在剧组看到的,忍不住想,林望景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捡了个这么可心的小东西。
秦孟溪盯着苏绥的头像想东想西,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居然在臆想好兄弟的人,瞬间便臊红了脸,匆匆交代了几句就下线了,跟逃命似的。
苏绥见聊天框迟迟没有动静,就也关掉了和秦孟溪的聊天界面。
他本想下线去看看邮箱里收到的新戏剧本,几条消息又打消了他的念头。
木白:我的病……最近又严重了。
木白:再这样下去,说不准我会疯在你前面。
几句平淡无奇的话,却让苏绥的心跟着一紧。
这是他在意大利接受心理咨询的时候交到的朋友,患有严重的肌肤渴求症,作为一种心理疾病,却几次影响到了他的现实生活。
——因为在患有肌肤渴求症的同时,木白还极其排斥与他人的亲密接触,这就导致他的病症几乎无药可医,没有任何解决办法。
这就像是一条本该极度渴求淡水的鱼,却只要一进入水中就会导致死亡,根本就是一个无解的局面。
苏绥本来以为木白会排斥所有人的肌肤接触,但一次意外,让苏绥发现,他竟然是木白唯一可以毫无心理芥蒂的接触的人。
苏绥大概这辈子都无法忘记那一瞬间,木白眼中所爆发出的热烈光彩。平日里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一个人,在那一刻激动的跟个第一次吃到糖果的小孩儿一样,抱着他兴奋地转了好几个圈。
兴奋到放下苏绥时,刚刚接触了他身体的指尖都还在微微颤栗着。
木白无比认真的看着苏绥的眼睛,对他说:“你是我除了婴儿期以外,第一个拥抱的人。我会一辈子都记住这一刻的感觉,心脏跳得都快蹦出胸膛了,整个人好像躺在软绵绵的棉花云朵里。”
从那以后,木白的病情就好转了不少,濒临崩溃的情绪也改善了许多,只是辛苦了苏绥,要被他当成只小猫一样,经常抱着吸。
但距离苏绥回国和林望景定下婚约,他已经离开意大利三年了。
这也就意味着唯一能够治疗木白肌肤渴求症的“特效药”,他已经断服了整整三年。
苏绥无比理解好友内心的痛苦与煎熬,那种灵活被虚无和空寂折磨的滋味绝不好受,甚至地狱跟其比起来都还要更轻松一点。
他比木白幸运的是,他已经找到了解决这种折磨的解救办法,虽然这办法被木白评价为“饮鸩止渴”,但好在总算让自己不那么痛苦,至少能够“止渴”。
可木白却连饮鸩止渴的机会都不曾拥有。
绥:你还要多久才会回国。
木白:还需要一段时间,我的事没有处理完。
苏绥看到好友的回信后皱起了眉头。
这样可不好办。
木白或许也明白他向苏绥的求救除了能有点心理慰藉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所以最后留了句不用担心,便迅速下线了。
可苏绥根本没办法不为好友担心。
他站起身来,余光扫到沙发上摆放的玩偶时,忽然福如心至,想到了一个或许会有效果的办法。
林望景忙完工作回到家,一开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但他走到厅才发现,家里的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只等人高的毛绒大熊。
?
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他看了一圈,觉得纳闷,明明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没有。
小咪听到林望景的脚步声,立刻殷勤的凑了上来,紧紧跟在他脚边喵喵叫。
“一边儿去。”
林望景不耐烦的凶了几句,把外套往沙发搭手上一丢,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倒在了沙发上。
小咪并不放弃,依旧讨好的蜷缩起身子趴在他脚边,看起来并不像猫,反倒是像一条粘人的小狗。
——但这仅限于林望景才能得到这种待遇。
也许就连宠物都会看脸色,看得出这个家里究竟是谁更有话语权。
在苏绥面前时,无论他对小咪有多好,小咪都依旧是一副高傲的模样。
别说抱着吸了,连摸都不怎么给摸,和在林望景面前时的黏人表现截然相反。
林望景没去管脚边的猫,他近距离的观察着左手边的毛绒大熊,浑身雪白,毛发蓬松,肉眼看上去就知道手感一定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