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宜臼噙着泪,他不敢把话说明,也不愿母亲太伤心,于是轻描淡写的点头说:“请母后放心。”
当夜,姬宜臼只带了十余名精壮侍卫,尽乘快马,出了东门,往崤函古道狂奔而去。第二日天亮,他们就出了函谷关。接下来的一路上,说不尽的山高路远、万般辛苦,他们所到之处,只说自己是镐京城里的富家公子,因为喜欢游山玩水,欲遍行天下。各地官民竟也无人生疑。
半个多月后,宜臼一行来到了申国。
申侯听完姬宜臼的讲诉,一屁股跌坐下来。他晃着须发皆白的脑袋说:“臼儿,你这一逃,事情就闹大了。这会惹来杀身之祸啊”。
宜臼跪在地上,声泪俱下说:“外公,诺大天下已无我容身之地了。我只能往娘家跑。求外公收留我吧。”
申侯老泪纵横,扶起宜臼道:“我申国虽小,也足以容身。我年事已高,早就看淡了富贵前程,只要能保全子孙,我就是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臼儿,你安心住下。切记,万万不可伸张。”
宜臼哭道:“外公救命之恩,孙儿无以为报。就让孙儿尽心服伺你老人家吧。”
废太子出逃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周幽王耳朵里,他当即下令捉拿姬宜臼。诏书发往列国诸侯,上曰:“废太子宜臼,不尊王命,畏罪出京,去向不明。令列国诸侯全力捉拿。有私藏宜臼者,按律斩!”
周幽王发了这道诏书,又想到宜臼可能逃到了申国,于是特意给申侯发了一道诏书。诏书上写道:“今查明,废太子宜臼私自出京,潜入申国。限申侯全力捉拿。如有隐匿,视为同罪。”
申侯接了诏书,便来找宜臼。他说:“昏君欺人太甚。你看这份诏书,骨肉之情,荡然无存。分明是要将你我赶尽杀绝呐。”
宜臼六神无主的问:“外公,如何是好?”
申侯道:“把你交出去,你死,我也活不了。不交你出去,我们迟早还是死。王命逼人。”他呆坐片刻,自语道:“逼急了,我也不是好惹的。”
宜臼道:“小小一个申国,怎敢与天子抗衡?”
申侯说:“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办法。”说完,起身便走。宜臼不敢多问,只望着申侯的背影发呆。
申侯确实不便多说,他是想反抗,但他又有两个担忧。一是,申国实力不够,根本不敢跟朝廷对抗。二是,他还担忧女儿的安全,因为申王后还在镐京城里。申侯为此纠结了相当长的时间。
两个月后,周幽王的使臣来了申国,他的任务主要是督促申侯捉拿姬宜臼,当然也带有明察暗访的性质。申侯为了蒙混过关,每日好酒好肉的伺候天子特使,还送了大批礼物,总算把事情搪塞过去了。但他心里清楚,这不是长久之计。
到了第二年的夏末,申侯出去活动了两个月。他分别去了一趟鄫国和许国,暗中联络了这两个诸侯。回国后,他又派出两路使臣,一路去了居住在西周镐京周边的西戎,他准备借用西戎的力量来实现他反抗的计划。另一路使臣直接去了镐京。
去镐京的使臣主要是把申王后接回申国来。他编造了一个挺不错的理由,说自己重病,想最后见女儿一面。
经过几个月的准备,西戎、鄫国都答应出兵。申王后也回到了申国。并且申侯还了解到,由于周幽王任用虢石父当权,朝廷已经陷于政治腐败、人心涣散的状态。到这时,申侯再无顾虑,他准备干一件足以改变历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