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灵公问:“那么,你们呢?”
孔宁眼珠一转,笑道:“我们还是可以去的。我们又不是君,坏不了国家大事,也没那么多规矩要守。为何不去呢?”
陈灵公眉头一皱说:“我宁可得罪洩治,也不能不去邾林。”
孔宁说:“那可不行啊。有洩治在,他要唠叨。一直唠叨到你烦不胜烦,一直唠叨到你听他的为止。有他,您就别想去邾林。要去邾林就不能有他。”
陈灵公被孔宁一激,愤然说:“哼,我还制不了他了?你们俩去给我办这个事情。”
孔宁和仪行父得到了陈灵公的允许就有了胆量。没过多久,他们就派人刺死了洩治。
大臣们都知道洩治为何而死,从此没人敢说话了。
陈灵公、孔宁和仪行父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他们或单独去,或结伴而去,有时候他们会不期而遇,即便这样也不会有什么尴尬,而是一起吃喝谈笑。夏姬也更放得开了。君臣几个沆瀣一气,玩得没大没小,不亦乐乎。
几年过去,夏徵舒渐渐长大。到了初识男女之事的时候,他便将陈灵公等三人视做禽兽。只是碍于母亲的面子,他一直忍而不发。但是每次只要见陈灵公、孔宁、仪行父他们来邾林,他就溜走。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到了他十八岁的时候,陈灵公为了讨好夏姬,便叫夏徵舒继承了父亲的职位。
夏徵舒走马上任后,在家中设宴,表示答谢。陈灵公、孔宁、仪行父都到了。这三人只要凑到一起,下流话就像开了闸的水,那是滔滔不绝的。夏姬当着儿子的面虽然有所收敛,却忍不住媚眼乱闪,浪笑连连。
夏徵舒起先还忍得住。但是随着酒越喝越多,陈灵公他们就越说越放肆了。夏徵舒禁不住怒火中烧,悄悄起身出去,召集了几个家丁准备动手。他担心动起手来伤到母亲,所以布置完家丁的任务,他又回到席间,借故将母亲叫出来,把她关进了她自己的卧室。
然后,他走出来,对家丁们说:“你们都看见了,这几个禽兽,君不像君,臣不像臣。欺人太甚。我如今要为国除害。尔等只管随我去。事成之后,我有重赏。”
说完,夏徵舒提起父亲的那把青铜剑,带着家丁就冲进了客厅。
孔宁和仪行父都有些武艺,一见夏徵舒进来,孔宁便叫道:“不好,夏徵舒反了。”说着,一跃而起,拔腿便跑。仪行父也机灵,操起身边的家具,一遍抵挡家丁,一边往外冲。
夏徵舒顾不得他们,奔着陈灵公就去了。陈灵公抓起一支长柄汤瓢,一边招架,一边飞也似的向里屋逃去。夏徵舒紧追不舍。陈灵公逃到了夏姬的卧室门口,便去拉门,却不料,门已被锁。夏姬在屋内听到敲门声,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喊道:“舒儿,切不可胡来啊,要掉脑袋的啊”
夏徵舒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冲上去,只一剑,便将陈灵公刺翻在地。他还不解恨,又对着陈灵公的胸口连刺几剑,鲜血从陈灵公的胸口喷涌而出,溅了夏徵舒一脸一身。陈灵公当场毙命。
夏徵舒返身回来,准备去杀孔宁和仪行父,然而这两个家伙已经冲出了家丁的围堵,翻过院墙,逃之夭夭了。
孔宁和仪行父逃回都城,知道事情闹大了,商量一下,便各自回家,收拾些细软,然后骑上快马,一起投奔楚国去了。
再说夏徵舒这边,他叫人将陈灵公的尸体裹了,然后一人一骑的直军营而去,凭自己继承了父亲的官职,调集了一队人马,杀入宫中,控制了朝堂。
事起突然,大臣们只图自保,无人反抗。夏徵舒轻而易举的控制了政权。他按照列国弑君的老说法,对外宣称,陈灵公饮酒过度,暴病身亡。大臣们本来对陈灵公的荒唐行为多有愤怒,他一死,也没什么人为之惋惜。
一伙朝臣聚到一起,草草商量一阵后,就立了太子午为国君,就是陈成公。
楚庄王听完陈国使臣的讲述后,说道:“这么说,夏徵舒似乎情有可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