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仪。”
听到男子召唤,雪仪从船内不远处转出,近身上前垂头等着吩咐。
“带他去吃些点心。”
雪仪点头,对着福宝轻声细语,拉着福宝进船去吃点心了。
袖口耸动,男子拍了拍袖子,玄蛇安静了下来。
“哪里来的小叫花!哪个该死的短命鬼放进来的!”老鸨掐着鼻子叫骂道,要将福宝轰出去。
她这楚乐楼往来的都是达官显贵,万一冲撞了贵人怎么办?
“我带过来的。”男子听到叫骂声,顺着声音走进船中厢房,倚门颀立,言语淡淡,极尽冷漠。
“原来是陆公子的客人!哎呦这!闹笑话了不是!奴家给陆公子赔礼了!”鸨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上前就要拉着男子的臂膊,被男子躲过也不恼,对着雪仪使着眼色。
雪仪也只好上前赔罪。
刚刚在船外灯火昏暗看不太清楚雪仪的面貌,在室内,福宝才看清漂亮姐姐长的样子,一时不由得痴了。
雪仪高高梳起的凌云髻上簪了一朵新摘的芍药,两边松垮垮挽了一对流珠金丝步摇,垂头赔罪时,头上的步摇叮叮当当垂微下若雪珠串震颤,清脆若玉。
福宝回过神,看见老鸨嫌恶的目光,狐疑闻着袖子,确定不是自己的臭味。本来已经缩回了刚要拿起点心的手,有了公子撑腰,又抓起了两个糕点,一手一个,在老鸨的注视下,愤愤咬了一大口。
他洗过澡了,一点也不臭!反而这个浓妆艳抹的大婶,身上臭臭的熏人。
老鸨面色一变,厚厚的脂粉也胀得青白,像个陶俑,却只能对着男子陪着笑,碍于男子的面子不好发作,心想等下要给这个小叫花好看。
“喜欢?”男子不再去看鸨母,只是低头询问福宝。
福宝抬头,看见目光璀璨的公子,目中闪亮点点头。
“雪仪,还不快给小客人端过去!”鸨母色厉叉腰,雪仪闻声瑟缩,小心翼翼放下琵琶,端起盘子弯着身子小步送到福宝眼前。
福宝却不愿,跑到男子身后,期许地拉着衣摆,他不喜欢这个大婶在这比比划划,都吓到漂亮姐姐了!
男子知意,从腰间解下银袋,扔给了鸨母,鸨母拎在手中惦着重量,笑成了一朵花,调笑几句,吩咐雪仪好生照料贵客,否则拿她问责云云后,扭着腰肢转出门去,屋内唯只留存一股刺鼻桂花油的浓香。
雪仪与福宝齐齐松了口气,雪仪见两人解围,只能上前行礼表示恩谢。
福宝才不在意这些,拉着雪仪蹦蹦跳跳爬到凳子上坐定,安心吃起糕点来,吃得急了些,一连打了几个嗝,接过雪仪递过的茶水,稍稍好些。
注意到福宝嘴角的残渣,雪仪不禁递过帕子,满心满眼怜爱。
她也有个弟弟……只不过,为了弟弟,爹娘将她卖来了这花街柳巷,……如今已有两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