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点在屋檐上倒挂了很久,爪子都快麻了。
好不容易等到太阳落山,小蝙蝠顾不得等屋里的人入睡,挥舞着翅膀离开,房间里的人类又是一阵怒骂,差点用扫帚把他拍下来。
陆点疲惫地飞回花满楼的小楼。
小楼里漆黑一片,花满楼好像不在家。
“花满楼?”陆点喊道。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回应。
陆点来到自己的房间冥想了一会儿,恢复些许精力后出去找人。
狄飞惊看样子是冲着陆小凤来的,陆小凤居无定所,四处流浪,想要把他引出来,最好的方法就是对花满楼下手。
如果狄飞惊是为了陆小凤才把花满楼抓住,短时间内花满楼是没有危险的,甚至还可以和陆小凤里应外合,摆脱危险。
陆点冷静地思考。
他现在有三个去处,花家、江南酒楼、霹雳堂。
这三个地方应该都能找到线索。
想到自己还没给花五童释放幻觉,陆点果断地选择了去花家。
他不太清楚花家的具体位置,就先去了一趟江南酒楼,看看那边还有没有人在蹲守。
江南酒楼比陆点离开的时候更破烂了,房顶都没了,几个身穿黑衣的江湖人站在断裂的墙壁上,似乎在与某些人对峙。
掌柜的不在这里,酒楼里的伙计也不在,一个熟面孔都没有。
陆点不会武功,脚步声和正常人一样,靠近之后就惊动了屋顶上的黑衣人。
他也是穿着一身黑衣,因为社恐戴上了帽兜,看不清楚容貌,也看不出来究竟是哪一边的。
今夜的月亮不算圆,星星在天空中闪烁,光芒比平日稍暗了一些。
深夜寂静地很,没有人说话,但是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了陆点的身上。
陆点紧张地颤抖,嘴角勾起一抹疯狂的笑意。
他声音柔和地开口:“请问……”
高处的人,还有隐藏在暗处的人,全部紧绷起来,握住了手中的武器,随时打算出手。
陆点停顿很久,终于鼓气勇气。
“你们知道花家怎么走吗?”
夜风吹来,远处的寒鸦惨叫了两声。
站在断裂墙面上的黑衣人用疑惑的语气说:“你是来问路的?”
陆点搓搓袖子里的手,语气依旧柔和,笑容依然疯狂:“我找花五童。”
他自言自语地说了几句话,隐约能听到“中毒”、“失踪”之类的字眼,其他的话说得太模糊,没有人听清楚。
这个人的精神似乎有些问题。
周围的人戒备极了:“你要杀花五童?”
陆点没有回答他,依然在自言自语,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他的思维其实很清楚,但是抵抗不过“疯狂”特质,就好像在花泽睿的身体中会变得高兴一样,都是不受他的主观意识影响的。
别人听不清他讲的话,陆点自己还是很清楚的。
“花五童中了狼毒乌头的毒,这附近有狼毒花,就算没有,药铺里应该也有人卖。不过那种应该算不上是新鲜水果了,就算吃掉心情也不会变好。
“好想吃狼毒花,我怎么没有早点想到,其他地方会有狼毒花的植株呢?就算种不出血浆果,现成的狼毒花还是有的吧。如果那个毒是给我下的就好了,花五童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你在说什么?”黑衣人问。
陆点抬起头来,帽兜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只露出轮廓姣好的下颔,还有唇色鲜艳的嘴唇。
他的嘴角上扬,略显疯狂,身体在微微颤抖,露在宽大袖子外面的指尖也在轻轻勾动,仿佛手痒极了,忍不住想要出手。
“谁给花五童下的毒?”陆点带着笑意,颤抖地问。
“是六分半堂的人做的。”
“谁?”
“是我。”竟然真的有人站了出来。
这个人没有遮住脸,他的神态很冷,脸型四四方方,身材也接近四方形,看起来极其怪异,好像被人装到箱子里,按照箱子的样子长大的。
陆点笑着问道:“毒,哪来的?”
“你是问附子草?这种毒草不难找到,只要稍微留意一下,不难看到它。我来时就已经发觉,在郊外的乱葬岗里生长了不少这样的草,它很不起眼,我摘了几朵花,将汁液涂在了盘子的边缘,花五童果然很快中毒。”
另一个人说:“只可惜没能杀了他。”
那个四四方方的人冷笑道:“杀了他,花家和六分半堂不死不休,对你有什么好处?”
那个人冷汗流下:“十二堂主说的是。”
陆点问:“花五童呢?”
“他被花家的人带走了。”
“花家怎么走?”
“顺着这条街一直往前,走到尽头后向左边拐,你就能看到花家的宅邸了。江南花家本就是地产最多的地方,自然不会委屈自家人,他们家很大,非常大,只要看一眼就能认出来。”
陆点没再理会他们,按照那个人说的,向花家走去。
在江南酒楼这里对峙的两伙人都迷茫极了。
站在屋顶上的黑衣人问:“看样子他要对花家动手,怎么这个时候六分半堂不管了?就不怕得罪花家,闹得不死不休?”
那个四四方方的人说:“他不是六分半堂的人,做出什么事情,与我们有何关系?”
“他真的不是?”
夜晚又恢复安静。
赵铁冷也很疑惑,在这个时候还有谁会对花家动手。
他是六分半堂的十二堂主,对堂内的事情,虽然没有大堂主狄飞惊了解的那么多,但也知道大部分。
除了这个身份,他还是金风细雨楼的薛西神,苏梦枕身边的“四神”之一。他卧底在六分半堂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和金风细雨楼保持联系的同时,一直没有暴露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