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丫头是谁?”
“肖笙啊!”少年吃惊的看着他,心想我知道你不喜欢的她,但真的没想到你居然不喜欢到能够把她忘了;他一边吃惊一边窃喜。
“肖笙叫那个丫头吗?啊?”他忽然掀掉被子,抽出腰带,一顿狂鞭乱舞。顿时,小小的房间里乱成一团,少年的嘶喊声伴着指责声,还有怯懦懦的求饶声。
十四年来少年第一次感觉到恐惧,像是在死亡的边缘挣扎;第一次感觉生命的脆弱,原来轻轻一怒就会皮肉开花;第一次感觉到父亲的可怕,即使以前见过他这样,也不曾觉得有多可怕,可能是那个受虐的人不是自己,自己无法感同身受。可今天,他实实在在的‘享受’了他的一顿皮肉大餐和暴戾‘伺候,’简直是地狱的待遇,生死不由己,生命在暴戾面前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求,求,求求你,求求您了,爸爸!爸爸!爸爸您别打了,再打我就被您打死了!!我是乾儿,乾儿,您看看,我是乾儿!!”
最后一鞭皮带抽在腿上后嘎然而止,少年看见他呆呆的拿着腰带簇立在那里,赶紧扑通一下跪下求饶道歉,即使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蕙兰慢慢的放开捂在脸上的手,把贴在床角的身子稍微移正了正,隔壁的二老也把贴在墙上的耳朵拿开继续睡下了。少年看了一眼蕙兰,眼里充满了怨恨和无解,在即将要撞上的目光中她移开了。
“为什么叫肖笙‘那丫头’?”平静到没有一丝杂质的问题,就像是幽灵从空中飘来的一样,让人不寒而栗,少年一阵哆嗦。
“我,我,我错了!是姐,姐姐!”
“她死了,你从今天起没有姐姐了。”
“......”
“所以,再也没有‘那丫头’为你的种种任性买单了。”
“......”
“从此以后,你除了上学的钱我出,其他的,我都没有。”
“......”
“听懂了吗?”
“......”
“嗯?”
“听,听懂了!”
蕙兰眼圈红了,笙儿二十二岁了,他第一次这般直接的袒护她,只是因为一句‘那丫头’......
肖强拿着皮带的手一直在颤抖,手指缝里一滴红色的液体流出,顺着皮带缓缓下滑,在昏暗的屋里显得那么的唐突。少年的一双腿慢慢的开始像爬满了软体虫一般,一圈一圈的缠绕在细皮嫩肉的皮肤上。
‘那丫头’怎么死的?他心里太多的疑问,怎么会忽然间就死了?尸体呢?不在家里,暴尸野外了?他一边猜测着一边恐惧着,如果真的死了?那么,从此以后自己会不会就会代替这个活靶子?少年又是一个激灵。
“你不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想......”
“因为我们付了她的全部工资给你买装备,还去她宿舍找她,把她逼死的。”
“......”
“你想问她是怎么被逼死的对吧!”他自顾自的说着。
“是的!”
“她投河自杀了。”
他从枕头底下拿出那袋照片递给少年,少年还是有点紧张和胆怯,颤巍巍的接着,他一张一张的看起来,那被胶带黏住的硬币大小的小碎片,有的缝口在脸上、有的缝口在头上、有的缝口拦腰切断,有的缝口肢解了四肢。但是依然可以清晰可见的看到她那煞白的脸,水辘辘的身子和头发、还有抢救时瞪起的眼珠子、正直直的瞪着少年,好像在说‘我是被你杀死的。’他吓得猛地扔掉照片,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怕?”肖强一直静静的看着他。
“嗯!”他颤抖的牙齿打滑,哆嗦半天才发出一个‘嗯’字。
“我也怕。”
“爸爸!”少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不要哭,哭也没用了。”
“尸,尸,尸体呢!”
“不领了,不领了。”
“......”少年没有听懂,但是已经不敢再问。
他下床扶起少年坐在沙发上,自己蹲在他的腿边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杰作问道:“疼吗?”
少年下意识的缩了缩腿,怯怯的说道:“不,不疼!”
“对不起!!”
“爸?”少年惊讶!
“对不起!对不起,孩子!”他把脸埋在少年身边的沙发上,身体轻微的颤抖着,少年知道他哭了。蕙兰也吃惊的看着他颤抖的后背,这是她和他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他哭,哭的那么的无助、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