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数十个番邦异人穿着怪异的服装,站在官差面前,一个个神色凶恶,虽然沉默,但却给人一种随时要动手的感觉。
“在下只是碰了一下,并不知道还有这个规矩,再者,做生意哪里有碰了就买?东西摆放在此,也没有任何告示不允许触碰。”
“官差大人,此事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一名书生显得有些激动道。
“碰了,就要买,这是我们的,规矩。”
“这些珠宝,是我们从圣山,找到的,有神圣之气,你碰了,就没了,没价值了。”
“五千两,不能少。”
番邦的声音听起来很不舒服,语调也古古怪怪,但许清宵看明白了,典型的强买强卖上演,欺负外地人。
“五千两?你把我卖了,我都没有五千两,你这是狮子大张口,大人,我绝不可能赔偿的。”
书生听到五千两直接大喊了一声,正常人怎么可能拿得出五千两白银?
“行了,行了。”
“都别吵了。”
“什么圣山上的玉石,五千两太多了,十两银子行不行?不要吵了,再吵就都去衙门。”
官差的声音响起,他看向番邦等人如此说道。
“十两不行,太少了。”
这群番邦异族纷纷摇头,觉得十两太少,同时还要继续扯什么神圣之气。
“就十两,不行就去见官,那你们今天就别做生意了。”
官差也来了脾气,很直接道。
后者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也就答应了。
至于书生,则有些委屈和不解。
“十两银子?在下就摸了一下,就十两?我不给。”
他不服气,摸一下就十两,这简直是宰人。
“你别不服了,这帮人不好招惹,去了官府,他们录个口供就能出来继续干活,你去了就要扣押十二个时辰,回过头还是要让你赔。”
“得了,就当是买个教训,你真惹急了这帮人,到时候真找你麻烦,我们可赶不及来帮你啊。”
官差的声音响起,有些不耐烦,他也气啊,可有什么办法,这帮番邦异族就是这吊样,仗着朝廷各种恩施,再加上儒家各种礼仪之邦,要有国体形象,都不敢对他们做什么。
花点钱解决就解决,没必要闹大。
果然此话一说,书生有些慌了,看了看这群番邦异族的眼神,最终咬着牙取出十两银票,而后气冲冲地拂袖离开。
官差拿到银票,交给这帮人也有些不善道。
“差不多就得了,马上便是陛下寿诞,你们若是在那个时候乱来,可就真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官差们也没什么办法,就只能放一句狠话便离开。
而这群番邦异族则露出得意洋洋之笑,看着银票,显得极其美滋滋。
“狗东西。”
许清宵微微冷眉,但也没有多管闲事,朝着前方行走,走了几步后,震了震脚,一枚石子激射而出,对准他们的摊位支撑点射去。
砰。
哗啦啦!
只听一道轻微的声音响起,随后便是各种玉碎之声,摊位塌了,各种玉器落在地上,至少毁了四五成,再便宜也比这十两银子多。
“我的圣玉啊。”
异人的哭喊声响起,脸上的笑容也彻底没了。
许清宵没有逗留,继续前行。
做好事不留名。
约莫半刻钟,许清宵总算是来到了朱雀大道。
相比较西街的繁华,朱雀大道瞬间冷清了许多,街道上人不多,而且来来往往都比较急促,再者街道上十分干净,两旁都是府宅,站着至少六人门卫,各种府匾。
朱雀大道是国公王侯居住的地方,白虎大道则是皇亲贵族以及朝中大臣居住之地。
许清宵根据地图搜索,终于找到了安国公家了。
安国公府。
硕大的牌匾出现在许清宵眼中,大门宽阔,左右各立四名护卫,每一位都精气充沛,许清宵察觉得出他们身上的气机。
很强,至少也是八品的武者。
丹田武者,来这里看门,当真是宰相门前七品官啊,不过这些应该是安国公以前的手下,是亲信一类,倒也正常。
来到府前,许清宵抱拳拱手道。
“在下许清宵,字守仁,受安国公邀请,前来拜访。”
许清宵作礼,朝着府宅一拜道。
声音响起,守门的八人纹丝不动,连目光都不投来,依旧是互相对视。
但也就在此时,府宅的大门开了。
一名似管家的老者走了出来,将目光看向许清宵,随后开口道。
“许公子,国公已备好宴席了。”
管家露出笑容,朝着许清宵微微作礼,十分客气道。
“国公客气了。”
许清宵走上台阶,而后随着管家入内。
进入府中,左右两旁皆是侍女丫鬟,一眼看去至少三四十人,每一个都是豆蔻年华。
“见过许公子。”
侍女们齐齐开口,彰显国公府之气派。
许清宵面容温和,微微点了点头后,便跟随着管家一路前行。
越过数个庭院,假山湖水,安国公府上的管家,似乎是特意想要显摆一般,带着许清宵东走西走,一番参观之后,足足两刻钟的时间,这才来到了一处花园中。
而此时花园内已经设宴,一张长桌,一眼看去,有十余人等候着自己,人群之中,一名老者坐在首位上。
老者满头白发,可精神奕奕,没有半点残烛感,其目光如虎,气势如龙,端坐在此,莫名给人一种极大的压力,不出任何意外,这应该就是安国公了。
“学生许清宵,拜见安国公。”
“此番前来,学生本想买些礼品,但身无长物,有心无力,故,购买一把精良折扇,斗胆为安国公题字,望安国公莫要嫌弃。”
许清宵从衣袖中取出折扇,同时作礼一拜。
管家拿着折扇,来到了安国公面前。
“忠君报国,高风亮节,哈哈哈哈哈,清宵有心了,来来来,莫要拘束,坐下坐下。”
许清宵如此彬彬有礼,而且还这么用心,安国公自然开心,最主要的是许清宵面相就让人很舒服。
他是武官,不太喜欢文人的作礼,反而喜欢随意些,若不是第一次见面,他也不会如此端坐。
如今看许清宵这般礼貌,也就随意起来了。
“多谢安国公。”
许清宵也不客气,缓缓落座下来,太过于客气,在这种武官心中估计不是谦虚,而是做作了。
落坐下来,马上有侍女为许清宵斟酒。
而安国公也很直接,看着许清宵道。
“老夫一直听闻你许清宵有万古之才,如今见到本人,的确不错,内敛才华,外有其貌,不错,不错,来,都别愣着了,有客人来了,喝一杯。”
安国公笑呵呵地说道,众人也立刻举起杯子,饮下第一杯。
“安国公实在是过誉了,万古之才还是太夸张了。”
许清宵谦虚道,这话还是要说的,毕竟万古大才,担当不起。
“可别,老夫可是听说过,天不生我许清宵,儒道万古如长夜,这话很霸气,有我兵家之味。”
“你也莫要谦虚什么了,你们读书人就是这样,一直喜欢谦虚,直接点无妨,反而率性,老夫还好,你回头去其他几个国公府看看。”
“他们比老夫还讨厌这种文绉绉的谦虚。”
安国公笑着说道,随意一番话,其实是在点拨许清宵。
的确,他们都是武将,自然不喜欢这种做作谦虚,再者许清宵还年轻,又不是四五十岁,经历了大风大浪。
嚣张一点也是年轻人的特征之一,只要别嚣张过头就好。
“是啊,许老弟,我要是有你这才华,我保证我鼻子都要朝天,这朱雀大道谁敢看我,我就骂谁。”
“我们都是武夫粗人,说话爽快点,许老弟,来,喝一杯。”
安国公的后人也跟着开口,笑声爽朗,邀请许清宵再喝一杯。
第二杯酒入肚,不得不说,国公府上的酒就是烈,又烈又霸道,但就是涩口,纯粹为了烈而烈,没有前世茅台好喝也没有茅台烈。
但还是得喝,得给面子。
“诸位既然这般开口,许某也就不谦虚了。”
许清宵笑了笑,但也只是这样说说而已,难不成说一声,安国公你站起来,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这不是找死吗?
“恩,直爽点好啊,来来来,再来一杯,再来一杯。”
众人笑道,然后轮番敬酒。
酒过三巡之后,终于安国公开口说正事了。
“许清宵,此番你被皇上提前召来,可有什么打算?”
安国公开口问道。
“回国公,学生暂无打算,只等陛下召见。”
许清宵如实回答。
“恩,也是,那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呢?”
安国公继续问道,许清宵到底是不是兵家的人,到现在都只是一个猜测,毕竟许清宵没有亲口承认。
所以再怎么猜测,也只是猜测,如今安国公很直接,询问许清宵怎么考虑和打算的。
直接问也没什么,不管许清宵如何选择,他都可以帮许清宵参考参考,也算是长辈对晚辈的帮助。
而面对这个问题,许清宵当下深吸一口气,他非常明白自己接下来的回答,有多重要了。
回答的好,自己算是稳住,回答的不好,可能就麻烦了。
“国公,许某不才,毕竟初来朝廷,本不该有什么想法。”
“但国公可知,我许某作过一首词吗?”
许清宵如此说道。
“记得,叫满江红,老夫对这首词颇有感悟,很不错。”
安国公认真夸赞道。
而许清宵此时不由站了起来,紧接着看向安国公道。
“国公,我许清宵,之所以作这首词,就是因为翻阅史记,看到这一段历史。”
“我大魏王朝,乃上国之上,历代明君,国力强大,却没想到这北方蛮夷,侵我国土,杀我子民,掠我魏财。”
“史书无情,一行字,道不出这般惨烈,一文章,说不清这蛮夷之凶,每每想到此时,许某心痛无比,每每想到此时,许某更是愤恨无比。”
“只可惜年少,未能追随先帝征伐,杀尽蛮夷,只可惜无能,靖城之耻历历在目,而我等读书人,只晓空谈笔与墨。”
“国安,许某之想法,便如满江红一般,驾车北伐,诛杀蛮夷,饿食其肉,渴饮其血。”
许清宵这番话说的铿锵有力,也是发自内心之言。
靖城之耻,他不会忘记,也不会无视。
蛮夷之恨,他也绝对不会放过。
只是,眼下,做不到,因为没钱打仗,所以我还是要为国家赚钱,等有了钱,再打仗。
恩,本质上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然而这些话许清宵藏在心中罢了。
“好!”
“好一个,诛杀蛮夷,饿食其肉,渴饮其血。”
许清宵富有感染力的话,让安国公不由叫好。
现在年轻人的确也想去打仗,但他们打仗是什么?是为了建功立业,是为了出风头。
可他看得出来,许清宵眼神之中有仇恨,这种仇恨,是国家之仇恨。
是真正想要为大魏一雪前耻的仇恨。
由此可以得出,许清宵是他武官之人,不错,不错,不错!
“许清宵,老夫与你喝一杯,希望有朝一日,你当真能为我大魏雪耻。”
安国公开口说道,对许清宵极为喜欢。
“国公言重,家仇国恨,还得国公来报,学生更希望的是,能跟随国公出征,杀他蛮夷,片甲不留。”
“而且许某,最佩服的便是安国公,七次北伐,安国公杀敌破万,学生敬佩,这杯酒,学生敬国公。”
许清宵可不敢应这话,还是得吹捧一下安国公。
果然,听到许清宵这番夸赞,安国公眼中更是喜色了。
“那你这首满江红是?”
安国公看着许清宵,忍不住问道。
这满江红乃是千古名词,若许清宵当真是赠予自己的,简直是一件喜事啊。
“国公,满江红的确是学生为他人所作,但怕世人说我献媚,所以学生不会说,但安国公是学生敬佩之人。”
“学生在喝一杯。”
许清宵不说满江红是给谁的,但这意思很明显了。
不说的原因也很简单,给谁都不好,并且自己的确不是给谁写的,有感而发罢了。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清宵侄儿啊,你当真是谦虚,谦虚啊。”
“你们这群人,学学人家清宵侄儿,多谦虚,多聪明,再看看你们,整天就知道去外面串胡同,吃喝玩。”
“好的不学,就知道学坏的,仗着老夫还在,胡作非为,这要是有朝一日,老夫不在人世了,谁还能保你们?”
“我就纳闷了,老夫怎么就没生出一个读书人啊,要是有清宵侄儿十分之一,老夫死也瞑目了。”
安国公的确很开心,也很器重许清宵,都开始称呼清宵侄儿了。
不过顺势也借助许清宵来骂一骂自己后人。
众人不敢说话,许清宵也不好插嘴,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他插什么嘴啊。
可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爷爷,爹,你们怎么在这里啊?”
声音响起,有些耳熟。
回首看去。
好家伙,这不就是在城门口堵住自己要钱的紫衣中二少年吗?
他原来是安国公的孙子啊?
怪不得敢这么嚣张。
许清宵算是明白了,同时也有些郁闷,没想到对方是安国公之孙,这就有点难收拾了啊。
而紫衣少年快速跑来,来到自家爷爷身旁,而且毫不孤寂地拿起一块饼就吃,而安国公脸上的笑容又出现了。
看起来应该是很疼这个孙子。
等等。
突兀之间,许清宵脑海当中浮起了一个念头。
刹那间,许清宵凝聚浩然正气,双目散发紫色光芒,落在了紫衣少年身上。
众人有些惊奇,安国公更是皱眉,不知许清宵在做什么?
只是下一刻,许清宵的声音响起。
“嘶!国公!”
“你孙儿有大儒之资啊!”
许清宵开口,一句话,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他?
大儒之资?
你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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