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说自己是被一个梦境中的银杏树吸引,又觉得这虽然是实话,说出来却有点文青,像黄莹莹这样直率的性子定然会觉得他娘娘腔腔。
“刚好项目在这个时候结束,就这个时候来。哪儿那么多为什么?”
是啊!哪儿那么多为什么?黄莹莹也觉得自己可笑,难道希望他说,在银杏树下有个人等他?
两人一路往前走,姜逊志继续刚才的话题,大数据的应用,他赞同黄莹莹可以通过大数据准确预测流行趋势,从而根据流行趋势来设计衣服。
姜逊志熟悉宁山县城,而且宁山不大,转了两个弯就到了一家超市,他说要找话梅,黄莹莹就去找话梅。却见他推了购物车,问她:“这个好吃吗?”
“这个怎么样?”
“这个应该味道也不错吧?”
黄莹莹在蜜饯区看到酸枣糕:“糟糕,出来都没把酸枣糕收进去。”光惦记螃蟹忘记酸枣糕晾在外头。
“毛毛躁躁的,等你记得,酸枣糕都该发霉长毛了。”
这说话的口气,这双带着笑意的眼,要是配上摸她头的手,那真是跟姜越一模一样。
当然,这样看见什么好吃的,往购物车里放的样子,跟省吃俭用,精打细算的姜越截然相反。薯片、牛奶糖、猪肉脯……
黄莹莹看着买零食买得起劲的姜逊志,别告诉她一个男孩子这么喜欢吃零食?这也太那个啥了。
姜逊志买了零食又带着她去买黄酒和白酒,黄莹莹问他:“这个要了做什么?”
“醉蟹,就是用花雕的啊!”
黄莹莹和姜逊志在外头采购,在房间里的黎云正跟上官时敏通电话。
黎云知道自家老板现在猫爪狗挠地等她汇报,果然电话过去秒接。告诉别人掌控远辰这个万亿市值巨无霸企业的女掌门这么八卦,有人信吗?
上官时敏听自家弟弟顺着杆子往上爬,说要带黄莹莹去赛车,笑死了:“我原来还担心这个小子,都不懂怎么追女孩子,原来这么会啊?可以的,可以的。小姑娘很爽利,思路也清爽。我满喜欢的。”
“我看下来也是,小姑娘很不错。关键是阿志看上去很喜欢她。”
“阿云,刚刚绿茵的张旭给我打电话,说百惠商超的控股股东英雅集团打算转让持有的百惠商超股份。英雅开出的价格还不错。我比较支持绿茵收购百惠,跟绿茵现有的永利合并,组建新的商超集团,百惠起家相对早,占领的那些点非常好。现在线上线下融合,必须有线下店来支持。”
“可百惠一直是跟朴衡合作,英雅虽然是百惠的控股股东,但是百惠的实际控制人是许国华,许国华才是百惠的创始人。许国华有优先购买权,在这件事里,绿茵很容易成了人家抬高售价的工具。”
上官时敏笑:“给别人做工具,那也得看是谁,给未来亲家做工具,这有什么不行的?小姑娘是黄家强的女儿。”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呢?小姑娘年纪不大,思路倒是挺成熟。”
上官时敏笑着说:“我们还是说回收购,第一种可能,许国华去找合作的朴衡进行收购,保住他的实际控制权。不过,朴衡不会愿意的,他们跟许国华合作中也有颇多观念上的分歧,要不然不会在配送这块发展不顺了。他们手里又没有永利老廖这样配合绝佳的合作伙伴,买过来了还是给许国华经营,他们出钱买了烟花给许国华瞎放?”
“那许国华会不会利用优先权收购呢?”
“许国华收购,他有这个魄力,我就让他购。你看到这次英雅收购ny失败了没有?”
黎云笑:“看到了,真不知道市场为欧薇澜欢呼什么?欧薇澜这个经营状况,用这么高的价格收了这么一个负债累累的企业,明显要被拖死。”
“所以,我们也一样,要是许国华想要,并且他能融到资,我们就把价格拉高,最后让许国华用血亏的价格拿下,许国华拖着这么庞大的债务,接下去怎么拓展业务,永利趁着这个机会抢占机会。等百惠不行了,再收也可以。”
“这么说起来,横竖都便宜了英雅吗?”黎云笑,“不过便宜未来亲家,那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哈!”
“是啊!最后,关于绿茵收购的话,我让张旭问过英雅了,百惠创立的时候不是ab股权架构,英雅的股份实打实的是具有决策控制权的,只是英雅的黄家强跟许国华一直关系比较好。所以就没有插手百惠的经营而已。股权拿过来了,老的一帮人直接踢出去,让永利的老廖派人接管就好。”
“那就让张旭好好做工具人?”
“对。”上官时敏笑了一声,“阿云,试试小姑娘的人品。”
“怎么试啊?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一下子怎么试得出来?”黎云受不了老板的异想天开。
“你把我们今天谈话的内容,装作不经意透露给小姑娘。看看她什么反应?”上官时敏说。
“你想要她什么反应?”
“如果她能明说,她是相关利益方,那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个小姑娘正直。如果她不说,也是人之常情,以后多观察观察。你知道阿志这个孩子,一根筋的。”
黎云受不了上官时敏,她怎么就认为自己的学霸弟弟就是个傻白甜呢?
上官时敏跟上官远辰是一脉相承,在上官远辰眼里认为院士老婆是个傻白甜,上官时敏也认为身为顶尖神外专家的老公是傻白甜。
而姜逊志则是被爸爸和姐姐双认证的傻白甜。
要资源给资源,让他可以潜心自己的研究,不让人知道他是上官家的小公子,免得被一些俗务打扰。
明明小家伙就是脾气好,其他样样出色,上官时敏这个姐姐,就是要替他操心。
“行了,行了!等我消息,给我打电话,让我在她面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嗯,你再帮我看看小姑娘的喜好,让我想想第一次见面送什么东西好?”
黎云:“老板,八字还没一撇。”
黎云跟老板挂了电话,看见姜逊志给他发了个消息,让她去大堂咖啡吧,说其他人还没出发,所以让她下去聊聊,黄莹莹有问题请教她。
这可正中黎云下怀,黎云下楼去,见两个小朋友坐在大堂咖啡吧聊天。
姜逊志跟黄莹莹说:“这个业务可以跟黎姐说,让她找跨境电商一块的专业人员支持你。而且,你要是到时候想要融资,也可以找她。我们远辰有风投部门,而且黎姐认识的风投也多。”
不过是一个小想法,姜逊志已经给她梳理了一条线,而且连风投都替她想好了,他不是个纯技术专家吗?
姜逊志招手,黎云走过去,听姜逊志说:“姐,小黄有个想法,想要开拓快时尚海外品牌。想要用大数据预测流行趋势……”
正在讨论当中,黎云接到一通电话,黄莹莹听见里面有英雅二字,竖起耳朵听。
“收购百惠之后跟永利合并,现在那些送菜上门社区服务虽然……”
所以绿茵收购百惠会被合并?因此绿茵对收购百惠兴趣很大,黄莹莹抓到了最最核心的消息。
黎云挂断电话:“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黄莹莹继续说想法,黎云给意见,其实黎云是略有失望的,小姑娘看起来没有打算跟她据实已告,听见了这个消息打算利用了?
节目组的车终于到了,许子舟居然也来了,跟黄莹莹四目相对,眼里还有幽怨。她被人说是方红梅私生女的时候都没幽怨,方红梅好好一个女强人被人说生活不检点都没幽怨。英雅被人说管理混乱也没幽怨,黄莹莹不晓得他幽怨个什么?
略坐了一会儿,其他人都办理好了入住,黄莹莹站起来说:“走吧!一起去吃晚饭了。”
三个人一起从大堂的楼梯往上走去二楼中餐厅包厢。
到包厢门口,黄莹莹拉住黎云:“姐,有个事情想跟你私下说一句。”
听到了黎云刚才的电话,等于英雅拿到了底牌。即便是获得这个消息是偶然,总归有些不太光明。她也不想在姜逊志面前提醒黎云,她犯了一个低级错误,毕竟人家是高管,而姜逊志应该职位比黎云低一个级别。
黎云心里高兴,她被黄莹莹勾着胳膊往外走,见姜逊志要跟过来:“女孩子说话,男孩子掺和干嘛?”
姜逊志停住了脚步,刚好吴兼过来,推着他进包厢。
黄莹莹带着黎云到一个窗口边:“姐,我是这次出售方的相关利益人,我是英雅黄家强的独生女。”
“这样啊?”黎云一副挺尴尬的样子。
“抱歉,我很难向你保证,我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不会透露给我爸爸,毕竟我和英雅的利益是一致的。”
“理解。没关系,很高兴你能据实已告。我很意外,你从来没说是英雅的大小姐。”
“我爸爸早年遇到过绑架,所以保护我保护得比较好,我一直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
“这样啊!”黎云拍了拍她的肩,“这个事情知道了就知道了,反正你让你爸爸放心。绿茵诚意放在那里,除非遇到其他人家竞价,没有性价比,那估计绿茵的张总会让。”
“谢谢!”
两人正要回去,见姜逊志找过来,黎云真的要受不了他了,这孩子怎么就这么黏人?
黎云问他:“你怎么又过来了?”
“他们都到了。”
“他们到了就到了,等我们两三分钟不行啊?”黎云指着姜逊志,“这个小傻子,你不知道哦!准时得要命。上个项目遇到了问题,眼看项目要延期,他带着大家拼命赶回来。答应的事情一定会给你做好的。”
“是吗?这是个好习惯。”黄莹莹想起姜越也是这样的人,答应的事情一定做到,唯一一件没有做到的就是让她等他。
进入包间,黎云拉着黄莹莹坐在她的身边,而黄莹莹身边的另一个位子被姜逊志给占了,他们对过则是许子舟和曲霏儿陪着董总。
二十多年过去了,商场似乎变得让黄莹莹不认识,似乎又什么都没变。有了网络作为载体生活的模式完全改变,但是人情世故却是完全没变。
依旧是推杯换盏,依旧是你来我往。就连曲霏儿这个娇柔温软人设的女明星,都是一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