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永璋被他爸带入这种思维,就跟邻人偷斧似的越看越像。
段母带着小方和阿宽从楼上产科病房下来,两人跟段永璋道别,阿宽笑着说:“段哥,你好好休息,这样看来,明天小姜和黄莹莹的订婚礼是去不了了,这真有点儿可惜!”
“段哥放心,他们几个说好了会分享照片到群里。”小方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两三个红包,递给段母:“一个是兄弟姐妹们凑的心意,一个是蔡总的私人心意,还有一个是俱乐部的。”
同事一走,段父跟段母说:“永璋看见那个孩子的照片了。同事也看出来不对劲了?”
“这还用说吗?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个孩子不是永璋的。”段母跟段永璋说,“儿子,你也别难过,其实这算是好事儿。当时我们的话你不听,莉莉要离婚,你连求都不去求,非要说她想离婚就离。现在可是知道了?那个女人看上去娇娇弱弱,实际上就是谋财害命的东西,哪儿像莉莉,为这个小家打算,带韬韬,让你可以全心去打拼事业?”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你以后收起心来,一心一意对孩子对老婆好,日久见人心,莉莉会原谅你的。”段父告诉他。
段永璋摇头:“不会的,莉莉心里早就没了我。”
“怎么不会?你别成天顾着面子,女人只要有了孩子,总归把孩子放在第一位的。”
段永璋听了沉默,段父说:“反正,先跟那个女人了结清楚再说。”
他也想回到过去,回家去老婆和孩子都在的日子,他必然不会再嫌弃张莉跟他叨叨车子该怎么开,不会嫌弃她还把他当成那些刚刚上赛场的小子,也不会嫌弃她成天说,别看赚大几十万,可花钱的地儿还多。
保姆进来,看见段永璋醒了,跟段永璋说:“先生,月子中心打电话过来了,要付清尾款,才能入住,太太让您把钱给付了。”
这个月子中心是在谢诗雨肚子五个月大的时候定下的,那时候月子中心促销原价99999的房型,66666就能拿下,便宜了不少,他们就定下了。
谢诗雨跟他说现在都流行月子中心,而且江城这个地方二三十万的价格也不少见,六七万的价格着实算便宜。当时付款了两万预付款,现在入住之前要把尾款付掉。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定月子中心的时候,张莉刚刚决定复出,段永璋也相信最终车队还是以成绩来决定用谁。
他没有料到,林巧珍会一压他到底,也没想到张莉恢复状态会这么快,作为一个不被重用,没有大赛可以参加的车手,拿的是工资和一些零星比赛的奖金,三四万的月收入放在普通人那里可能不算低,但是对于离婚的时候把存款给了前妻,还有房贷要还,还有保姆费要付,还有个喜欢高消费,喜欢买买买的小娇妻的男人来说,月底攒不下多少钱,不过付个月子中心还行。
别说孩子是不是他的,就是按照蔡总说的带薪病假,那他也就一个月两万左右的收入,还是税前的,还了房贷,剩下的钱还够干什么?
“让她把月子中心退掉。没钱给她付这个。”
“这?我没办法跟太太去说。”这不是为难她吗?保姆怎么去说?
“我来跟她说。”
保姆上楼,听见谢诗雨哭着质问:“不去月子中心,我怎么做月子?在家里做不好月子落下病根怎么办?不请月嫂,就一个保姆?还要带孩子,还要照顾我这个产妇,还要照顾你这个病人?你妈?天天让她骂我吗?段永璋,你是不是有病?昨天是我闹出来的吗?你自己搞不清楚状况,一定要去参加什么庆功宴?你难道不是舔着脸让人去打?喂喂喂……”
听到这里,保姆头皮发麻,伺候产妇坐月子,再伺候一个伤患,还有这些天她已经见识了段母的难相处,她下定决心跟谢诗雨说:“太太,我刚刚接到老家的电话,我妈妈刚刚被诊断患了肠癌。家里就我一个在大城市干过多年,他们希望我回去带我妈出来看病,所以我跟你辞工了,真的不好意啊!”
实际上保姆的妈肠癌已经去世多年,这就是找了个借口。
谢诗雨刚刚生完孩子,居然被男人拒付月子中心的费用了,现在保姆又说要走了,这怎么办?
她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你让我现在一下子上哪儿去找保姆,我刚刚生完孩子,你叫我怎么办?”
“太太,我妈真的耽搁不起,做女儿的总要回去尽孝吧?您谅解谅解!”
这该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谢诗雨原本不想让她妈立刻出来,原计划就是生完孩子去月子中心,到时候她妈过来看看,等出了月子,再叫她妈过来,跟保姆一起,帮着她带孩子。她也知道段母是不可能给她带孩子的。现在她只能打电话给她妈:“妈,你马上出来好不好,我刚刚生了孩子,现在没人管……”
这次她哭得是真情实感,肝肠寸断,如泣如诉地跟她妈说自己的难处,听见女儿受了这么天大的委屈,身边没个娘家人怎么行?
谢母立马收拾了行李,乘上了来江城的高铁。
段家三口商量的所有基础都是这个孩子不是段永璋的,而在父母的洗脑下,段永璋也开始相信,他跟张莉还是有复合的可能,因为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可爱又聪明的孩子。
晚上八点多,段父留下陪夜,段母回家休息,说好第二天过来替换段父。
段母早上去菜场给儿子做了补身体的饭菜,到医院是十点半左右,一来就拿出保温桶:“永璋先吃一碗鸡汤,吃个鸡腿补补,今天我买了一只老母鸡,煮出来一层黄油,鲜得来。老头子鸡汤在砂锅里,你回去热一热吃。”
“晓得了。”
段永璋喝着鸡汤,果然鲜美。
段母拿出保鲜盒:“这条鳜鱼也是乡下人拿出来的,说是湖了抓出来的,给你拿了鱼身过来,老头子你回去把鱼头鱼尾吃了。斑节虾贵得来,我就买了四两,全给永璋拿过来了。”
段母拉出小桌板,摆开饭菜,除了三个荤菜,还有百合炒西芹和炝炒豆苗,可谓荤素搭配。
她跟要回家休息的段父说:“我把你的电话给那个卖鱼的乡下人了,他说晚上还会出来,我让他要是有野生的黑鱼或者甲鱼留着,冰箱里还有筒子骨,你给儿子烧了拿出来。”
老头子陪了一个晚上,这把年纪也累了:“知道了,知道了。”
段母给儿子剥了虾,放在碟子里:“全部吃掉。”
楼上保姆一个人要伺候母子俩,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好不容易趁着孩子睡着了,想要出去买个午饭,又怕母子俩有事照应不到,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段家的孩子和儿媳妇,楼下应该还有老两口在,让他们过来搭把手总归行的吧?
她下楼来,看见段母正在跟段永璋说:“趁着新鲜吃掉,吃不掉下一顿就不好吃了。”
楼上产妇吃医院里的配餐,楼下男人吃的精细,虽然楼上那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论过分还是段家一家子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