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穆思辰所说,不过是从居住楼到游泳馆的距离,贺飞听到了很多这样的话。
路过小区食堂的时候,一把菜刀从窗户飞出来,直冲着贺飞面门而去。
还好穆思辰开了“真实之瞳”,扩大了视野,早在菜刀起飞时就注意到危机,拽着贺飞闪开了。
一位穿着厨师服的中年女人跑出来连连道歉,开口就是“你没事吧,你没事就好了”。
接着是路过艺术馆时,三楼的盆栽掉了下来,直接砸向贺飞的脑袋,穆思辰照例拽着贺飞闪开。
一个拿着美工刀的年轻男人跑下来,一边跑一边喊着道歉,忙碌中不小心猜到了一个香蕉皮,举着美工刀就向贺飞的喉咙摔来。
穆思辰一把抓住年轻男人的手腕,美工刀在贺飞喉咙前五公分的位置停顿下来。
年轻男人满脸歉意,刚要开口说出那句熟悉的话,贺飞抢先道:“别说了,我没事就好了,我替你说了!”
说完他毫不客气地踹了年轻男人一脚,口中道:“不好意思脚滑了,你没事吧?你没事就好了!”
年轻男人捂着被踹的位置,痛苦地弯下腰说:“我没事。”
“那太好了,我可真是松了口气!”贺飞原样复述着邻居们说过的话。
踹过年轻男人后,贺飞撸起袖子对穆思辰说:“老虎不发威真把你飞哥当病猫了是吧?老子不忍了!接下来谁再敢‘意外’伤到我,怎么伤的我就怎么揍回来,到时候我也说那句‘你没事就好了’!”
令人惊奇的是,贺飞说完这句话后,各种“意外”的攻击就消失了。
他与穆思辰一路顺利地来到游泳馆。
“咦?危险呢?我还等着光明正大地打回去呢!”贺飞失望地放下袖子。
穆思辰忍笑道:“你把艺术馆的男人踹成那个样子,我看一时没人敢来惹你了。”
贺飞也真是个神奇的人,竟然就这样破解了这些“意外”攻击。
当然,贺飞只是泄愤,只是气不过,却让穆思辰认清一件事——那些意外真的不是意外,而是有意为之。
他们两个是新来的住户,对忏悔小区一无所知,所有住户都盯着他们呢,指望从他们身上获取更多的解脱感,所以才会遭到这么多“意外”。
但当贺飞开始反击后,这些小动作就都停了下来。
看来忏悔小区的消息还挺灵通的,大概是有个群吧,贺飞方才踹人的事情一定被传出去了。
贺飞也反应过来了,这些混蛋都是挑软柿子捏呢。
他疑惑道:“如果意外不是意外,那我们俩都是新来的,又走在一起,为什么只盯着我打呢?我看起来很欠扁吗?”
“大概是你比我看起来善良。”穆思辰说。
除非是做一些销售类的工作,否则穆思辰平时的态度都是生人勿近。他表情比较冷,经常沉默着,就算长得不错,也是冰山类的帅哥,很少有人主动上前搭话。
贺飞则不同。
贺飞爱笑爱说话,逢人就去搭话,气质也是阳光大男孩类型的,一看就知道是不爱生气的性格。
这样的人才适合遇到“意外”,忏悔小区里的人倒是很会挑人。
到了游泳馆,两人决定一起行动,贺飞先陪穆思辰清理换衣室,穆思辰陪贺飞倒垃圾。
游泳馆的更衣室很大,放物品的柜子是按照房间分配的,柜子上有房间的号码。
更衣室旁边有个清洁室,里面放着各种清扫工具。穆思辰戴上手套和口罩,拿起抹布和消毒液,一个柜子一个柜子清理。
柜子是密码锁的,但是到了晚上五点,游泳馆闭馆后,所有的柜子都会自动打开。
穆思辰觉得这个设定就是为了让打扫更衣室的人捡东西设计的。
穆思辰在柜子里找到两个手机、一顶帽子、一个钱包、一个日记本和两张卡片。
他找到一些文件袋,将这些物品分门别类地装进文件袋中,并在文件袋上写好房间号。
他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将这些物品还回去。
贺飞在一旁看了半天,疑惑道:“为什么我们的任务这么简单?”
穆思辰:“你认为我们接的是什么任务?”
贺飞道:“我以为清理更衣室,是清理这里的血迹。比如说这里发生了什么碎尸案,我们看到了杀人现场,和杀人魔殊死搏斗什么的。
“我们每天必须完成一个任务吧?不完成任务拘留时间就要延长一天对吧?忏悔小区既然是‘柱’,肯定要把人留在‘柱’里,不会让人待满十五天轻轻松松离开的。
“那任务一定是非常艰难的,无法完成的,只有这样才能把人留在小区里吧?”
穆思辰道:“你想象力倒是挺丰富的。任务确实挺难的,但不是你想象中那种难。”
“怎么个难法?”贺飞问道。
穆思辰拿出两个文件袋告诉他:“首先是这两个文件袋,你看看里面是什么。”
这是4017和6003号房间的住户遗留下来的文件袋,贺飞打开一看,见是两张卡片。
卡片上写着任何人拿到这张卡,都可减刑七天。
贺飞倒抽了一口气。
穆思辰道:“怎么样?心动不?”
“心动!”贺飞猛点头,“我要是被困在忏悔小区的人,两张减刑卡,14天啊,拿到这两张卡,就算我今天完不成任务又怎么样啊,把卡交上去,我后天就能离开小区了啊!”
“是啊,但是我的任务是将所有的东西物归原主。你说我要是瞒下这张卡,心里会不会有负罪感?”穆思辰问。
“会!”贺飞道。
“如果我自己留下这张卡,就算我离开忏悔小区,也会被负罪感束缚着,因果链会紧紧锁住我,让我想要寻求解脱。”穆思辰道,“从守望小区和忏悔小区就能看出来,‘柱’的位置根本不是固定的,它不在某个小区内,所以我们离开小区,可不算是逃出‘柱’。”
“这可怎么找?”贺飞愁道。
穆思辰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心里有个猜测,还得验证就是了。”
贺飞将两张卡片还给穆思辰,说道:“舍不得归还的物品只有这两张卡吗?”
“舍不得归还的确实只有两张卡,但会产生负罪感的物品可不只这两样。”
穆思辰拿出日记本说:“我拿到这个日记本的时候,它是敞开的,我看都不敢看一眼就把它合上了。我相信这个日记本里一定记载着某些需要我去阻止的事情,只要我看了,就会陷入这个因果链之中,所以我不会看。”
穆思辰正说着,文件袋里的手机又响了。
“你说这个电话我接不接?”穆思辰道。
贺飞问:“你又不打算私吞手机,为什么不接,万一是原主人打来的呢?”
穆思辰道:“我猜这个电话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电话原主人与其他人密谋害人,同谋打来电话,让我听到里面的内容,逼着我去阻止他们作恶,否则就会产生负罪感;第二种可能是求救电话,如果我不接,或许就会有个人因为没有得到救援而死去,这样我就背上了一条人命,同样会陷入因果链中。你说,接还是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