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涟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来:“也没说什么啊,就是我在向芸芸道歉,芸芸安慰我,告诉我这是放纵花园的错,不是我的错。她原谅了我,我也原谅了自己。”
“就是这个!”穆思辰脑海中灵光一闪,终于想到了这其中的关键。
他所遇到的所有“尸体”,基本都在重复两个词语——“责怪”和“原谅”。
而本质上来讲,这两个词语其实是同一种情绪的正反两面,即“不能原谅”和“原谅”。
“暴食池涟”打开通道的时候,穆思辰刚好在对小章鱼说“原谅我吧”,有他这句话,小章鱼理所当然地会选择原谅他,产生了“原谅”的情绪。
与此同时,池涟也在另一个空间内原谅了暴食的自己。
正是两个空间的情感相同,“暴食池涟”才回到了自己体内。
当然,如果当时穆思辰放纵自己的食欲,空间屏障同样能够打开,可在放纵花园内,“原谅”与其他感情是截然不同的。
穆思辰回忆起自己陷入懒惰时的心态,那时他不断纵容自己,明知道有很多事情还放任自己懒惰下去的核心情感是什么呢?究竟是什么情感放大了他的懒惰?
是“原谅”。
他刚进入放纵花园就想坐下,想躺着,想闭上眼睛,他也这么做了,因为他知道,他太累了,只是稍稍休息一下不会有人怪他的,他“原谅”了那个懒惰的自己。
接着他一次又一次“原谅”他的懒惰,懒惰最终在他的不断“原谅”下彻底放纵起来,并反过来占据控制了穆思辰的思绪。
池涟也是如此,想要控制体形的人,每一次吃多都会产生负担,这种负担会让他们下一顿的时候减少食量,来平衡上一顿多摄入的卡路里。
池涟却因为吃进去的食物是假的而“原谅”了自己,认为自己可以继续多吃一点,毫无止境地“原谅”着,最终一发不可收拾,吃下了足足十天分量的压缩饼干。
有趣的是,“暴食池涟”为什么有动力回到体内?因为池涟无法“原谅”暴食的自己,“暴食池涟”没有从她那里得到“原谅”的情感能量,才不受控制地想要获得谅解,想要回到体内。
“自责单奇”也是如此,单奇并没有“原谅”自怨自艾陷入悲观情绪的自己,反而在杀戮欲中得到解脱,“原谅”了选择极端方式的自己,因此“自责单奇”想回到单奇体内,获得原谅;而“杀戮单奇”对回到本体内毫无兴趣,因为它已经被“原谅”了。
其余不肯回本体的“尸体”,自然是因为得到了足够的“原谅”,可以心安理得地待在放纵花园中,在大地之下,在“萌芽”之力中尽情地释放着自己欲望,并将这种欲望作为花朵的养分,为放纵花园提供足以迷惑镇民们的能量。
至于穆思辰那具“尸体”为什么会没有任何生机,是因为从一开始穆思辰就“原谅”了陷入懒惰的自己,他知道自己没有因此耽误任何事情,没有因此伤害任何人,所以“懒惰穆思辰”在还没有脱离本体时,就已经被收回,并没有赋予那具“尸体”生机。
穆思辰认为,“原谅”并不是什么不好的情感。
人活在在世,本就应该学会原谅自己,原谅他人,不要让自己因为小错被困在原地无法前行;也不要因为别人的过错折磨自己。
正如惩戒学校的忍耐一样,耐力和原谅本身就是很好的情感,是一种高尚的品质。
但任何事物都该有适当的尺度,过犹不及。忍耐过度就变成了压抑和奴役,“原谅”过度就变成纵容和失去掌控。
面对不合理的欺凌不该忍耐,面对过度纵容的自我也不该原谅。
池涟可以“原谅”自己一时馋嘴,但不能“原谅”到吃下那么多食物的程度。
而当池涟因为暴食害杨芸芸受伤后,这时就算她自己原谅了自己,“暴食池涟”也无法回到她体内,因为这个时候“原谅”的主体就不再是池涟,而是杨芸芸。
只有杨芸芸才有资格“原谅”池涟,也是她的“原谅”打开了两个空间的通道。
在放纵花园内,“原谅”是打破空间屏障,前往任何一个空间的钥匙。
穆思辰想了想,对着对讲机说道:“贺飞,之前我借给你20万能量值,害得你差点精力耗尽而亡,真是不好意思,你能原谅我吗?”
对讲机里传来贺飞的声音:“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让我一次20连抽了个爽,我谢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怪你。原谅了原谅了!”
贺飞话音刚落,穆思辰面前就出现了一条通道。
通道的尽头是一片绿色的花园,贺飞的花园中长满了代表幸运的四叶草。
而贺飞本人正抓着一大把四叶草,一个又一个地抽着,口中还在不停地自言自语。
“抽,是不是五叶的?”
“不是五叶的,再抽下一个。”
“抽抽抽!这一把十连都是四叶草,没有五叶的!”
“没关系,再来一个十连,抽!”
穆思辰:“……”
失去大地之力保护的贺飞,又开启了他的抽卡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