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在魏云珠心里,她的家在皇宫,在有阿姐的地方。可裴寂明明只当自己是玩物,可为何又要这样说?
“郡主知道微臣当年是因为什么,冒死也要在流放途中逃出来,不择手段也要爬到现在这个位子?”
想要一雪前耻?还是为了金钱,权势?
魏云珠思索片刻,但还是摇了摇头。
裴寂放下琵琶,嘴角勾起一个柔情的弧度:“是因为郡主呢。”
魏云珠下意识皱了皱眉,这是什么话?
自己第一次见到裴寂,他就已经是位高权重的首辅大人了,怎么可能是为了自己。
而且她也从不曾记得,自己从前和裴寂有过什么交集,无非就是宫廷宴会上偶然的见面,以及擦肩而过时疏离的回礼,她甚至不明白,他为何固执的想得到自己。
裴寂瞧着少女疑惑的模样,一副了然的神情。
当年,他杀了那人后,被打得奄奄一息,拼死逃出来时已经殚精力竭,可那个时候郡主出现了,她救了自己。
惊鸿一瞥,这才成就了如今的他。
他明白,郡主不会记得那些事,因为天性善良的小郡主,救济过无数人,他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次。
有什么值得记呢?
可他不在乎,他自己记得就好。
“微臣再带郡主去一个地方。”他紧紧执起少女的手,轻柔的捏了捏。
半个时辰后,两人到了怀远坊,这里有大大小小的奴隶斗兽场,其临近的西市,便是长安城最大的奴隶交易场所。
魏云珠是第一次来,她曾听说,裴寂买下了这里最大的奴隶斗兽场。
今日的斗兽场异常安静,其实是裴寂清了场,这里血腥、残忍、世俗,他怕吓到娇贵的小郡主。
“微臣在这里待过三年。”
奴隶斗兽场,一向是长安权贵消遣的地方,这里的奴隶,会被编上号,安排格斗赛。
格斗的对象有时候是人,但也有可能是猛兽,总之,死,在这里稀松平常。
权贵们会压号,进行一场赌博,往往比赛越血腥,他们就会越兴奋,从而压更多的钱。
他当年仅仅只是为了活下去,就花费了全部。
魏云珠其实是不了解这里的,可长大后猎奇的心理,也叫她偷偷了解过,可也只是皮毛。
“我听阿荣说,在这里活下去,很难。”
阿荣是云安殿的小太监,因为常常跟着姑姑出去采买,又特别能说,所以会给魏云珠讲很多关于宫外的事。
“是啊,可是这么想来,微臣还挺幸运的,不仅活下来了,还活的比那些人好。”
裴寂云淡风清的谈笑,仿佛曾经已经成了过眼云烟。
有下人不知从哪抱来了一个小婴儿,裴寂娴熟的接过,那孩子竟然奇异般的十分乖巧,不哭也不闹。
魏云珠好奇道:“这是谁家的孩子?”
“斗兽场奴隶的。”
这么说,这孩子也是可怜之人,魏云珠下意识也去逗那小婴儿。
她将手指轻轻放在他肥嘟嘟的小脸上,嘴里咿咿呀呀的逗弄着,那小团子好似感受到了,立刻朝着魏云珠眉开眼笑。
“他很喜欢郡主呢,要不郡主也抱抱他?”
魏云珠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接过小团子,其实她心里一直都挺喜欢小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