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可以说是不欢而散，莫欣让他离开，说是秦宝这里不需要他照顾了。

他当然不会走，怕莫欣骂秦宝，便一直在外面等着。

当然，也听到了秦宝和莫欣的对话。

听到秦宝说很爱很爱他，也听到秦宝跟莫欣提到了秦珍。

莫欣出去的时候他也看到了莫欣红着的眼睛，本想再和莫欣聊聊，可莫欣明显并不想和他说话，直接离开了。

他只能给秦远打了电话，让秦远去安抚莫欣。

此刻，他抱着秦宝，就好像小时候一样。

每次秦宝提到姐姐，莫欣发脾气后，祁衍都是这样抱着秦宝哄她的。

然而每个人似乎都是这样，如果没有人心疼也就算了，被人一哄，便会更加难受。

秦宝紧紧抓住祁衍腰间的衬衣，将脑袋埋在他心口闷声问他，“祁衍，我是不是不该提起姐姐的？”

祁衍顺着她的后背，“有些伤总是要让它先腐烂才能彻底愈合……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所以也不用自责。”

“真的吗？”

秦宝抬头，湿漉漉的眼睛巴巴的看着他，好像他的肯定对她而言很重要。

祁衍点头，“真的。”

他的确不觉得这件事不应该提起，这么多年，大家都默契的去忘记秦珍的存在，可忘记，难道就能抹杀掉她曾经存在的事实吗？

祁衍甚至想，秦珍会那样厌恨秦宝和秦远莫欣，或许也是因为她觉得自己被自己最亲的人遗忘了。

他要带秦宝去梓城，就是要解决秦珍的事。

这件事也不可能瞒得住秦远莫欣，早晚都要面对，不可能永远逃避。

而且祁衍也理解秦宝。

那些不寻常的经历，让她太压抑，秦珍的存在对她而言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姐姐而已。

他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红红的眼睛，低头，在她的眼睛上亲了亲，“宝儿，不要太担心，你要相信你妈妈不是这么脆弱的人。”

毕竟，如果连提起名字都受不了，那后面的事，祁衍觉得，她或许真的会崩溃。

秦宝沉默好久，忽然问祁衍，“如果我没有回来，你会怎么样？”

祁衍蹙眉，“什么怎么样？”

秦宝咬紧唇，纠结了好一会儿才问出来，“你会……认出她来，还是喜欢上她？”

祁衍：“……”

他脑海中瞬间就拉响了警钟，不得不说，这个问题简直比我和你妈掉水里你会先救谁还要可怕。

在秦宝期待的眼神中，他无奈开口，“你已经回来了，为什么还要这么问呢？”

秦宝抿紧唇，不说话。

她其实只是忽然又想到了那本小说，那本祁衍眼睁睁看着秦宝被抓走，秦宝惨死狱中的小说。

祁衍也沉默了会儿，然后又叹，“宝儿，没有发生的事，谁也不知道会是怎样。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过去的那一年，在她还存在的时候，我并没有想要靠近她。”

这一点，他并没有撒谎。

甚至于那么长的一段时间，他对秦宝的厌烦差点淹没了他对她本来存在的情感。

他或许没有把她认出来，毕竟他不是神，看不出人的灵魂是不是改变。

他只知道，她不再是他喜欢的那个样子。

如果不是她忽然又回来，他的感情或许真的会被慢慢消磨，他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对秦宝，其实那么喜欢。

而这一点，秦宝自己也很清楚。

她想到那本小说中祁衍对秦宝的冷淡。

如果她没回来，祁衍也不会喜欢上秦珍，他只会看着秦珍走向绝路，最后感慨一句，这是在她喜欢上孟宸时便已经注定的命运。

而之前，她每次想到那段剧情，她就觉得心头有根刺在扎。

所以她对祁衍很抗拒。

可现在她想，的确如此，在秦宝变成秦珍那一刻，在秦珍喜欢上孟宸的那一刻，这就是她的命中注定。

祁衍看着沉默的秦宝，忽然也明白了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他想到了她做手术前跟他说的那些话，那本所谓小说的剧情，也让他心如刀割过。

而直到现在，他也不太清楚，那本小说到底存不存在？他们所在的，真的只是小说的世界吗？

小说里他们的结局，真的是无法挽回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