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德高用不屑的语气说道:“不是个太好的玩意儿,就是件茶叶末釉的小瓷瓶。”
冯桂友呵呵笑了:“那就是没什么价值喽。”
马德高点点头。
既然马大专家如此说,那冯桂友自然就对这件瓷器失去了兴趣。
这边,田海涛也看不出来那是件什么东西,刚要问罗宇洋,却见他已经起身往台上走了。
田海涛怔了怔,连忙跟上,或许这小子能看出点门道了。
懂一些瓷器知识的人都知道,同一年代、品种、出产地的瓷器,其价值是按照器型的大小来算的。
茶叶末釉的瓷器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台上的这件瓷器个头又太小了,所以关注的人不多。
上台来仔细观看的也就十来个人,其中就包括罗宇洋和田海涛。
罗宇洋看了看这件小器型瓷器,不禁点了点头。
田海涛觉得有些惊奇,同时也想,会不会这年轻人不懂装懂呢!
田海涛问:“你知道这是什么?”
罗宇洋反问:“田老板,你觉得它是什么?”
田海涛皱着眉头想了想:“这个……插花用的瓶子?”
罗宇洋摇了摇头:“这是一件茶叶末釉的文房工具。”
田海涛一怔,又仔细看了看:“不会吧,文房工具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罗宇洋也不答,将那瓷器的小盖子拿在手中。
没想到的是,那盖子不只是一个盖子,下面还伸着一根长长的瓷管儿。
田海涛看着稀奇:“幼?这是什么东西?”
罗宇洋解释说:“你可以叫它砚滴,专门为磨墨的器具滴水的砚滴。”
罗宇洋仔细看了几眼,又说:“你看这个盖子上是有一个孔的,这是古人利用了虹吸原理,手指捂住孔洞,形成一个压强压力,然后把水提出来,手一松,水滴就掉下去了。”
田海涛接过吸管看了看,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罗宇洋又将瓷瓶拿在手中:“田老板,你看这个茶叶末釉,看上去很匀净,同时底下的三个足很特别,足上涂了黑。”
田海涛问:“为什么会这样?”
罗宇洋解释说,这件瓷器是彷宋制的。
宋代的官窑哥窑,都有紫口铁足,它就涂一身黑,彷佛是铁足了。
罗宇洋断言:“如果是现在彷的,他就想不到涂黑,所以是真品无异。”
田海涛眼睛一亮:“真品?那你说,它值多少钱?”
罗宇洋笑了笑:“田老板,这件瓷器二十万内,可以拿。”
田海涛怔住了:“这么小一个?不会吧……”
罗宇洋将瓷器的底部一侧,给田海涛看了一眼,田海涛吓了一跳。
只见那还真有一个金字凋印的落款,这落款非常小,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但字挺清楚的,写着“雍正御制”。
要知道,在清朝落款“御制”二字的,那都是清廷皇家造办处出品,价格可要翻几个跟头的。
罗宇洋低声说:“雍正官窑的茶叶末釉的砚滴,前两年帝都华晨拍卖会拍出了一件,五十五万块软妹币,而且那件的吸管已经遗失了,是当成花插瓶拍的。”
罗宇洋停顿了一下:“也就是说,这件留存完整,价格只会更高。”
罗宇洋没说什么,走下了台。
田海涛连忙跟在后面,也走回了座位。
俗话说的好,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罗宇洋出了两手了。
现在,在田海涛的心里,罗宇洋这年轻人的印象完全颠覆了。
先不说罗宇洋说得准不准,但光能说出这么一番道理来,那就不是一般的收藏爱好者能办到的。
所有人都下了台,拍卖师发声了:“茶叶末釉的……小瓷瓶,起拍价三万!”
半天没人举手,田海涛心中暗喜,马上举起了手:“三万三!”
冯桂友转头看了看田海涛,不屑地“切”了一声。
冯桂友心想,这没人要的破玩意儿,这傻BI田老板倒挺上心的。
虽然之后也有两三个人举手办了价,但都是凑热闹的。
最终,田海涛以七万八千块软妹币的价格,把这件茶叶末釉小瓷瓶给拍下来了。
其实,只有罗宇洋和田海涛知道,这是一件雍正官窑的茶叶末釉的砚滴。
也不怪其他人不识货,这种器型的文房工具本身就很冷门,造出来的就非常稀少,能够顺利传世的那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罗宇洋就算不使用“人间估值系统”,也可以估算这件茶叶末釉研滴的利润,至少得有十到十五倍左右。
虽说基数小,但也算是个大漏了。
捡此一漏,田海涛当真是心满意足了,说:“罗兄弟,回头我一定得好好感谢你,你、你得给我留个电话。”
罗宇洋倒也无所谓,便将自己的手机号跟田海涛说了。
田海涛很认真地记在了自己的手机通讯录里。
这时,台上的桌子上又放了一件东西,似乎是一尊金色的佛像。
地下拍卖会场挂着的投影屏幕上,显示出了佛像的全貌。
拍卖师在上边说:“这是一尊鎏金释迦牟尼佛像,有兴趣的人可以上来看一看。”
对这鎏金佛像的人倒是不少,接连有人走上台去。
但很快,这些人看了两眼就都摇着头,接二连三的走下来了,脸上都露出了一副“被骗了”的表情。
冯桂友和马德高当然也上了台。
马德高摸都没摸,只是瞥了一眼就走下来了。
马德高翁声翁气地说:“这拍卖会怎么回事?拿新货来湖弄人!”
冯桂友陪笑道:“嗨,这又不是什么正规的拍卖会,上不上当全凭眼力。”
这时,田海涛对罗宇洋说:“要不咱们也去掌掌眼?”
罗宇洋点点头,与田海涛一前一后走上了台。
只见那鎏金佛像倒确实做得不错,工很细。
释迦牟尼的开脸也很圆润,远观都能看到慈祥的模样,眉眼上的线条都画的很细致,包括发髻都是青蓝色的。
可是,走在前面的田海涛,只是瞧了两眼,也是摇了摇头。
田海涛的表情跟其他人一样,彷佛准备吃大餐的时候,却端上来一盆屎。
田海涛不满地说:“搞什么啊!这鎏金佛像也太新了吧,连点磕碰都没有。”
说完,田海涛就赶紧走下了台。
鎏金佛像在保存过程中,一是怕磕碰,虽然许多这种造像都是金属制,但磕碰能造成坑坑洼洼,非常影响美观,手指等纤细部位,还有可能直接折断。
第二怕的就是手摸,包括汗液等手上的残留物,对于佛像的表面的鎏金工艺,破坏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