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苒开始在家里养伤,只是这个家里没有人把她当回事,顶多就是谢斯乔在家的时候,会格外的给她准备鸽子汤什么的。傅苒不甚在意,虽然和在医院一样,不能到处溜达,但好歹也是强了许多。她虽不能跑出去玩,但可以在家里拿着速写本画画,兴致来了,也会让下人给她买了水彩颜料回来。
傅苒不会画油画,大一时学校基础课教程,她唯独没选过油画。但画画这事,说来种类很多,其实大同小异,章法都是类似的,讲究的也终究是一个意境和感觉。
傅苒比较喜欢水彩的轻薄和通透,一笔扫下去,无需同油画一般,需要厚厚的往上涂颜料,时而还要用到其他的工具。
傅苒端坐在桌子后,身体向前半倾,凭印象中的画面,凝眉画了一幅清明街头雨景。
傅苒喜欢下雨,从小就喜欢。尤记得小时候家门口那条胡同,长长的,幽静的,仿佛永远望不到头。
但她临时改了意,街头的景色换成了现代都市。
傅苒在大学时曾看过一本画家的纽约街头雨景图集,那画面让她现在回想起来都十分心动。
清冷的色调,青色主调,浅黄点缀,天空中飘着细雨,街头行人行色匆匆,天空灰蒙蒙。
傅苒只看一眼,就觉得自己这幅画画的实在意志消沉。她自嘲的笑笑,想来是脚受伤了,心情也不好罢了。
哪知谢斯乔竟比平日早回家,这才下午不到四点就回来了。
他一上楼便回了房间,直到走到跟前,傅苒才发现他。
而男人只是蹙眉看向那张四寸的水彩画,半响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说:“意境不错。”
傅苒心头梗了一下,无奈道:“你也懂画?”
谢斯乔道:“不懂。”
傅苒噎住,男人去只是说了这两句后就离开了,去了书房,谢国平今日也在家,父子两人想必是有事商量。
傅苒放下笔,恹恹的看了一眼画,还是没舍得扔掉,最后放到了她来时的那个大箱子里,拿出速写笔开始勾画服装草图。
傅苒养伤期间,谢斯乔没有与平日有什么不同,反倒是谢斯钧,带着朵朵过来了好几次,傅苒高兴的直接喊谢大少活菩萨。
谢斯钧只是笑着应下,偶尔会陪她出去散步,或者把朵朵留下陪她。
谢家的两位老人也极喜欢朵朵,无论整个谢家里面是怎样一番光景,对于孩子,或许大部分的老人都是一样的。
这段时间以来,相较于谢斯乔,傅苒反而是与谢斯钧接触的时间更多了,她越来越喜欢这位谢家大少了,女儿可爱,大人也温文尔雅,简直不知道比谢斯乔那道貌岸然的家伙好多少。
或许是这段时间朵朵来的次数多,这天晚上谢斯乔回家吃饭,秦琳就在餐桌上不冷不淡的道:“我们家到现在还没添新人口,斯雨工作忙,斯乔你既已结了婚,也该考虑一下了。”
谢斯乔平静道:“我们还年轻。”
谢国平却接话道:“不年轻了,也该要孩子了。”
傅苒的脚养了一段时间,已经好多了,平日里也不需要拐杖,作为事情的主角,她一时有些尴尬,只得沉默,把问题抛给谢斯乔去处理。
秦琳看着她沉默,心里越发不痛快,只是忍着没多说,但这个话题也已经提了起来。
秦琳的目的达到,没有多逼迫他们。
饭后,傅苒一瘸一拐的回到房间,这段时间她还是睡在床上的,怕是等她脚好了,又该睡地铺去了。
哎,钱不好挣啊。
傅苒洗好澡,就躺被子里去了,谢斯乔何时上的床她是不知道的,只是第二日醒来,对方就已经不在了。
傅苒脚伤好彻底以后,先是约了季优逛了一天的街,手上提满了购物袋,然后晚上胡吃海喝一顿,接着醉醺醺的给谢斯乔打了个电话,报备晚上晚归,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她没听清,只听着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耐心的说着什么。
傅苒这些日子憋坏了,当即酒精一刺激,脑子一热,就利索的挂了电话,然后和季优勾肩搭背的去ktv唱歌了。
季优还叫了她酒吧以前和傅苒相熟的几个朋友,一伙人在包厢里狼哭鬼嚎,玩的好不热闹。
最后快十点半的时候,包厢的门直接被人打开,经理陪着领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
傅苒醉眼朦胧的看到不是谢斯乔,顿时放心了,嚷嚷道:“谁啊谁啊!打扰本小姐玩闹要你好看啊!”
其他众人也跟着吆喝,一看就是喝多了。
徐东皱眉,旁边的徐经理人精,忙叫身后的两个女服务员上前将傅苒扶了起来,笑着说:“我们把四少太太扶到车上去。”
徐东只思索了一秒,接着就抬手制止了,他接过傅苒的身体,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和碰触,扶着傅苒往外走。
ktv门口,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安静的停在那里,只有车灯在闪烁。
谢斯乔开了车窗在抽烟,袖长的手指架在玻璃上。傅苒被扶着,眯着眼就看到了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