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吉春离开村委会,骑了近两个小时的自行车来到东港一个虾圈,这圈是他家人的两姨妹夫胡斌和别人包的,因为胡斌在家排行老三,大伙便习惯叫他胡三。胡三见唐吉春来了,便先领着唐吉春在圈的四周转悠一圈,然后又把如何建虾圈,以及虾圈的管理过程给唐吉春讲了一番。唐吉春虽然觉得胡三说话有些大,但对养虾这行当说的也确有些道理,于是说:“兄弟,我们今年要干这行你可要帮忙呀,现在我那建圈急需推土机,我今个是特意跑来让你帮我雇台。”
胡三听了思量好一会儿,然后问唐吉春圈里现有没有推土机在干,唐吉春说是没有,只是说我们队自己买台要一周后才能到货,我想来想去怎么也要再雇一台。胡三听了又思量好一会说:“这事包在我身上。你先不用着急,等过几天我多弄几台去,几天就给你的圈弄起来了。还有,圈里还有几个闸门子,你就连工带料包给我算了,我们干这活有经验还有现成车,到时我就收个人工费和材料费就行了。”
唐吉春听了觉得挺不错,这也省去了自己不少麻烦,何况人家还帮着雇推土机,原来还说帮着解决点资金,背不住以后还有不少事要麻烦人家。于是说:“好,好。这事咱就这么定了。”
胡三说:“这些事你就尽管放心,肯定不能耽误你圈里放虾苗,还有你说的柴油事,我都一手给你操办了。”
唐吉春回到家里已是吃夜饭了,家人见他回来赶忙将饭菜端上炕桌,他觉得今天事办的挺痛快,于是便翻弄出瓶酒上了炕,慢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因为张辉远去马二嫂家晚了一些,致使晚上六七点钟才将炕盘好。马二嫂赶忙生火试看是否好烧,见锅灶火呼呼燃烧,便夸赞说还是正儿八经的瓦匠,你看这火呼呼的往里爬。
张辉远见炕好烧便洗洗手准备走,马二哥赶忙拉住他:“兄弟,你可不能走,你二嫂还特意买了瓶酒今晚你可得好好喝喝。”
“不能走,不能走,天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还要自己做饭,再说二嫂等一会儿还有事和你商量商量。”马二嫂一边在锅灶忙着一边说。
马二哥赶忙拿起饭桌放到西屋的炕上,硬拉着张辉远上了炕。马二嫂也赶忙将弄好的菜端了上来,马二哥赶忙打开那瓶冰城大曲,先给张辉远满满的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点说:“兄弟呀,二哥这幅老爷身板你也知道,平常我是不喝酒的,今天你在这里我也少喝点。这几年我这个老病痒子队里的活基本没干,将就我的身板,只能在家里干点柳编活,现在家里家外全靠你二嫂一人忙活着。你呀,家里得有个女人呀,你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媳妇儿差不多就行,还是早点成个家吧。”
马二嫂最后炒完一盘大葱炒鸡蛋端了上来,摘下围裙也上了炕说;“大兄弟,咱不着急慢慢喝,俺家闺女去她姥姥家了,等会二嫂还有话跟你说”说完就坐了下来。
张辉远见马二嫂坐了下来,就指着桌上的菜说;“二嫂,你看你弄了多少菜多麻烦,不就是帮干点活吗。”
马二嫂忙摆摆手说;“不单单是这个,二嫂还想和你坐在一起,好好商量商量你的婚姻事。你二哥也常在家叨念这事,别的事可以往后拖拖,你岁数大了不能再拖了。”
张辉远听了说;“二嫂,俺家的情况你也清楚,一小我就受人歧视,母亲一人把我拉扯大,好在有我二姥爷帮我们撑着有些人没把我们怎么着,不然的话不知会是什么样。二十五岁那年我都准备结婚了,人家说俺家历史不清,还说有什么敌特嫌疑,最终还是黄了。后来我一想也真是,如果结婚有了孩子不还是受歧视,不如不结婚道清闲,省着去拖累老婆孩子。如今我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成家的事我不想了,等老了去敬老院吧。不满你们说,这次屯里投资养虾我都不准备投资,可我二姥爷知道怎么也不让,他还凑点钱今天中午给我送来了。”张会远叹了一口气又说:“人家挣多挣少我都不眼红,我一个人怎么都好对付。”一向少言寡欲的张辉远,借着酒劲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马二嫂听着心里发酸,拿起酒杯一扬脖子将杯中剩的酒干了,接着又自己倒了些,拿着酒瓶给张辉远边倒边说;“大兄弟,二嫂有个事和你商量商量,不管你怎么想的愿意不愿意都不要怪二嫂。”
张辉远笑着说;“二嫂,你说吧,说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
马二嫂沉思了一下说;“那我就痛快一点直截了当了,这些日子我在妈家那边给你应了两个茬,都是近三十岁的姑娘,人还可以,可回来一琢磨,她们都赶不上咱屯的杨明春。杨明春虽然是结过婚的人,可论人品长相那可是百里挑一,我觉得你应该考虑考虑。她不就是有个小姑娘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到事候你们再生个吗,人家今年才二十九,我觉得你们两能凑到一起一准能过好。”
马二哥接着话说;“你看人家的小姑才四五岁多懂是事,长得还好看,谁见谁都喜欢。”
张辉远说:“二嫂,你不理解我的意思,杨明春是结过婚的带一个孩子,这个我不是太在意,杨明春的人什么样咱都清楚,可以说比我张辉远强了又强。我家的历史已经把我压抬不起头,我不能再去连累人家了,因此在这方面我是肯定不考虑了。
马二嫂是个热心快性的人,听得出张辉远没有嫌弃杨明春是寡妇且带着孩子,关键是怕家庭历史影响着人家,自暴自弃,便生气的说;“兄弟。我告诉你,你今天必须给二嫂个痛快话,你说你对那两个姑娘有意,我就立马安排他们和你见见面,你说你和杨明春有意你也说明白,她你也知根知底。你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了,今年都三十四了,在过几年好奔四十了。你想想你妈把你拉扯大多不容易,你能对得起她?再说你能对的起动乱时为你们撑腰的你二姥爷?”马二嫂思量一会儿又说:“事到如今我给你说实话吧,这事杨明春挺愿意的。我还和你二姥爷他们老两口商量来,他们都挺赞称,催着我给你们办这事。”
经马二嫂这么一说,张辉远低头沉思好长一段时间,然后抬起头对马二嫂说;“二嫂,我知道你心眼好是个热心的人,等我回去考虑考虑再给你话怎样?”说完喝完杯中最后口酒放下筷子。
马二哥拿起酒瓶还要给张辉远倒酒,张辉远摆摆手说;“二哥,二嫂,我喝好了,”说完,挪了挪靠墙坐在那里。闭着眼像在想什么。
这时马二嫂想起杨明春也要打炕和修锅灶事,忙说道;“兄弟呀,还有个事,我是提别人求你的,我去小店买酒说是找你给打炕,杨明春说她家的炕和锅灶也好弄了,想求你又不大好意思,你看能帮帮忙?”
张辉远思量一下说;“行呀,等告诉她把需要的东西备好了告诉我一声就行了。”说完起身穿上鞋准备回去,唐二哥忙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塞到张辉远的兜里。张辉远笑着说;“二哥,你可真有意思,就帮着干这么点活你说我能要钱吗?”说完又将二十块钱塞给马二哥。
马二嫂见状,忙又从马二哥兜里掏出钱又塞到张辉远的兜里,这时张辉远已打开风门走了出去,转身对马二哥和马二嫂说;“你们不要出来了外面挺冷”说完从兜掏出那二十元钱又仍到屋里,随手将门关上转身跑了。
马二嫂见张辉远把钱仍了进来,忙从地上捡起钱追了出去,夜色中见张辉远已走远,马二嫂只能又回到屋里,想着他和杨明春的事嘴里就叨念着;“唉,这个人,他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你说将来可怎么办啊。”
马二哥接过话说;“他俩要是凑到一起真是个好事,你说杨明春的人多好,他还有什么可考虑的,让我说这事你再去找一下他二姥爷,让他二姥爷给他使点压力,弄好这事还真能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