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目光飞快扫到她要的那个抽屉,视线紧盯那把落在外头的锁。
人在江湖飘,没点技能傍身怎么行!
傅瑜立时取下发间的簪子,将簪子尖锐的那头插入锁眼里。
一面垂着头细听锁眼里的动静,一面指尖灵活地转动簪子,以便将它调整到最佳的位置和锁眼相契合。
不出片刻功夫,便听“咔嚓”一声,她唇角上扬,将松动的银锁卸下来,而后轻轻地拉开抽屉,取出里面的名录。
这当口,傅瑜轻舒一口气,又偷偷觑了眼床上人,才将名录翻开。
将军府里的人不少,故而名录也十分厚重。
好在名录是按姓氏排列的,”向“这个姓氏又甚少,傅瑜直接翻到名录的后几页开始找。
指腹贴着纸张一点点往下滑,视线最后定格在下方的两行大字上时,傅瑜的眸子缓缓睁大。
“向左年方十七,向护校尉遗孤……“
“其孪生弟弟向右,年方十七,早年感染疟疾,心智受损……”
果然是一对孪生兄弟!
眼下,傅瑜几乎可以肯定那晚“扮鬼”吓得她的就是这对兄弟!
就在她恍惚出神之际,床上的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眼看人即将转醒。
傅瑜手忙脚乱地把名录放回柜子,飞快插上锁,恢复原来的样子。
但到底是止不住心虚,慌中出错,转身想走时,不小心撞到案前的椅子。
“吱啦”一声,椅脚擦着地面发出的声响,骤然刺破夜晚的宁谧,彻底惊醒半梦半醒的李大芒。
李大芒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早前行军打仗时卧雪眠霜,早已养成兵刃不离身的习惯。
他挺身而起,一把抓起放在塌边的刀,跛着脚,神色警觉地往案前探去。
月光落在屋内,隐隐映出藏在案几后面的一道身影。
李大芒剑眉一扬,锐利的眸盯向那处,手中的刀向前一横,大声呵斥道:“是谁躲在哪里?现在出来,我李大芒还能饶你一条狗命!”
傅瑜用手撑着地面,飞快闪进一旁的暗角里,喉间发干,心惊肉跳地咽了咽口水。
她抬头扫向大门的方向,又紧盯李大芒的一举一动,在心中权衡两者距离的远近。
暗自思量,到底是她逃跑的速度更快些,还是李大芒拔刀的速度更快些。
甚至到后面,开始没出息地思考要不要直接出去向人“当面认罪”,把事情“和盘托出”得了。
毕竟天大地大,保命最大啊!
这头傅瑜犹疑不定,那头李大芒见那暗影闪进角落,消失不见,耐心彻底告罄,拔刀就冲案前袭去。
渐近的脚步声和震耳欲聋的心跳声重叠在一起,傅瑜的心几乎跳到嗓子眼。
眼看就要成为李大芒的“刀下亡魂”,她咬紧牙关,举起双手,方要准备认怂投降。
身后的窗突然被阵狂风猛烈吹开,借着些许月光,傅瑜看见一颗石子如箭般从窗口直直飞射进来,擦过她身边,带起一阵清冽的风,最后准确无误地砸在李大芒握刀的手腕上。
这招“偷袭”实在防不胜防,李大芒腕间一痛,刀刃“哐当”一声落地。
这样的准度,让傅瑜有片刻的恍惚,不由想起一个人来。
但眼下显然不是分神思考的时候,趁眼前人方寸大乱,傅瑜顺势从案前起身,飞快藏到柜子后面。
李大芒捡起刀刃,气极败坏地冲到窗前,就见一道暗影从眼前一晃而过。
“小贼,今日若逮不到你,我李大芒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等傅瑜再望,提刀的人已经怒气冲冲地跃出了窗,往长廊上追人去了。
她捂着胸口重重喘气,方才那人此举显然是想“声东击西”帮她把人引开。
可这个“好心人”又是谁呢?
傅瑜一时也想不到答案,末了,只好先离开库房,再做打算。
夜深人静,两道身影却在廊间上演了一出“你追我赶”的戏码。
李大芒到底是年纪大了,腿脚还不好,跑了一阵,便体力不支,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但他不认输,最后被前头的人从东边硬生生“溜”到了西边。
每次就在李大芒眼看伸手就快够到那前头人时,对方总能突然加速,再度拉开两人的距离!
明摆着在逗他玩呢!
李大芒怒了,叉腰咆哮:“你丫得,把老子当狗溜呢!有你这么欺负老年人的吗!”
这话听得委实心酸,兴许是对方良心发现,转身望了他一眼后,便“嗖”得一下,施展轻功,转眼就消失在了屋檐上。
很好,这下彻底追不上了。
所以这算什么,明摆着那人前面在敷衍他,没用尽全力呢!
思及此,李大芒更气了,但气也无用,技不如人,不服输不行。
等回到库房,他才回过味来,自己中了那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前头真正藏在这的显然另有他人。
且那引他离开的“贼人”,无论是身形还是招数,都让他觉得瞧着格外熟悉。
似是想到什么,李大芒眸光一闪,蹙着眉头站在案前自省,暗骂自己老糊涂。
余光又突然瞥见那落在地上的物什,捡起来看,竟是一支簪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