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皇顺着丘延平给的台阶走,点头说道,“不错。当你们从集春灯会里出来,就已经步入了越巫的介子空间了,这里与真正的三东街的地理位置相重叠,只不过更像是在另一个不同时间的同一地方。”
三色狸猫听得有些糊涂,但关键的信息它还是理出来了,它不善地瞪着东皇,说道,“你早知道我们走进了敌人的陷阱却不提醒,是什么用意?”
“呵呵。”东皇轻笑了一声,看着尤其警惕的花猫,说道,“如果你们想要抓住越巫,就必须进入他的介子空间。当他张开这介子空间的同时,就意味着我们已经和他身处同一片区域了,只要踏出正确的一步,他便触手可及。”
丘延平微微点头,佐证了东皇的说法,“传闻越巫操控介子空间,越是看着真实的介子空间,越是需要施术者处于介子空间的阵眼中心,掌控全局。”
“那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此时此刻,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眼皮之下?”顾闻业反问道。
丘延平点了点头,又道,“我们要离开这块地方,就要破介子空间,而破介子空间,就要找到施术者,也就是越巫,这都是一脉相承的。”
“越巫怕是没有想到那只猫就是我本尊,竟是把我也大意地放了进来,呵呵,这个空间的效果可就要大打折扣了。”东皇笑笑。
三色狸猫有些嫌弃地看了东皇一眼,转向自家将军吐槽道,“那人夸自己夸得好生硬,这话不适合本人来说。”
顾闻业端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看着三色狸猫,他能做出什么反应来呢?他下意识看了一眼东皇,东皇脸上的笑已经僵在那边了。
丘延平抿着嘴想笑。
东皇深呼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堂堂仙人犯不着和一只猫较真。
躲在阵眼中心把这一幕全都收在眼中的越巫气乐了,他的声音顿时在整片介子空间里响起,“你丫装成一只猫装上瘾了?出了灯会还装猫?混进我的介子空间来还好意思得意!给我滚出去!”
随着越巫这一声响落下,便是见到一只巨大苍老的手从头顶上的天空探出,一把抓向东皇。
三色狸猫惊叫了一声,猛地跳到顾闻业的身后,瑟瑟发抖地扒住顾闻业的衣角,“将军将军,这这这是手!”
“我看到了。”顾闻业说道。
东皇“诶哟”一声,挑了挑眉头,“恼羞成怒了啊。”
他啧啧一摇头,看着那天空中形成的大手虚影,一声喝斥,“给我散!”
那大手虚空中微微晃型,仿佛真的要散开似的,但没多久,大手再次凝成形体,越巫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嘲讽道,“这是我的介子空间,你还当能呼来唤去全凭你一张嘴啊!”
东皇低低一笑,“我这不是吓唬吓唬你么。诶诶,小东西,你准备好了么?这点时间应该够了吧?”
丘延平嘴角微抽,小东西?尽管论年龄论资历随便论什么,这一声“小东西”他都得应着,但是听起来实在怪别扭的。
他“嗯”了一声,只见地上一只龟壳已经由无根火烧裂开“卜”字样的裂纹。
以龟壳占卜,是老祖宗传下的手法。乌龟背甲隆起像天,腹甲平坦好似大地,乌龟就像是背天载地的神兽一般,被赋予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灵性。
尽管这看着像是纯粹的迷信荒诞的说法,但是尤其的精准,丘延平也说不出道理来,不过好用那就用着。他投出一枚五帝钱,高高扬起又落下,正立在龟壳的中心,端端正正地立着,不倒不斜。这便是意味着这一卦算得到了许可,可信。
与此同时,三张飞出的黄符紧贴龟壳三面,独独一面朝南被空开。
“往南。”丘延平收起龟壳,边说边往南面迅速跑去。
这一切发生得都在眨眼的功夫,原本几人的注意都因为虚空凭空伸出的一只大手而吸引,全都集中在天空上,丘延平矮身躲在顾闻业的背后,在地上鼓捣的动静一时间真没人注意到。
越巫脸色一沉,一个东皇让他下意识把所有的警惕全都摆在了对方身上,反而忘了本来自己的对手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现在反而被对方摆了一道,找出自己真身所藏匿的方向,真是丢人。
“越巫,要不你索性站出来吧,都算出你在哪儿了,再捉迷藏就没意思了。”东皇劝道。
“你在凡人面前那么话唠,还要不要形象了?”越巫冷哼一声怼道,抬手便是让两面墙往中间倒,试图阻碍这一行人的行进。
“你问问这几人,除了那小东西,还有谁知道东皇和越巫的。形象本来就没有。”东皇翻了个白眼,飞上虚空躲开。
顾闻业眼明手快地抱住丘延平一跃而起,借着几块落下的砖块落点,跳上了残墙。
三色狸猫看着好好跑着跑着就突然倒下的两面高墙傻了眼,豆腐渣工程呢?花猫轻巧地在落石之间穿来穿去,学着顾闻业的样子,借力跳了两下。这需要准确的预判能力,它险些一爪子踩空,最后被顾闻业拉了一把带上来。
“顾将军真厉害,太帅了!这么轻松!带着人还躲过了!”三色狸猫满脸崇拜道。
东皇早在一开始就飞在离地面几米高的虚空上,本来他看那只三色狸猫在落石之间窜来窜去躲得艰难,还想下去把猫捡起来带一把的,结果却看那只花猫有惊无险地上了墙,还跑到了顾闻业的身边,一张猫脸就差写满崇拜和仰慕了,他嗤了一声,觉得分明还是自己最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