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钰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打耳光,打人者是她的妹子庞小熙。庞小熙很明显哭过,手上还有些湿滑,那手指异常清晰地印在了小钰的脸上。
庞小熙眼里带着愤怒、带着鄙视、带着仇恨,周亮是一副冷淡而又漠然的神色,他原以为小钰会表现出惊愕的神情。可她并没有,而是一种坦然平静的态度。他将目光落在他姐曾躺过的病床上,说:“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这一句话刚出口,庞小熙像是被蜜蜂蛰了似的,几近疯狂的连抽了小钰几耳光,直打的小钰嘴角上溢出了血的时候方才停手。
此时庞小熙忽然嚎啕大哭了起来,嘴里不住的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为什么?”
眼看庞小熙欲将崩溃之际,周亮忙上前扶住了她,说:“不值得的,你不值得为这种人气坏了身子。”
终于,小熙抹了一把泪,平静而又决绝的说:“自今而后,你不再是我姐,我也不会再认你这姐!”话毕,丢开周亮的胳膊转身走了出去,周亮连看都不再看小钰一眼,当即也就追了去。
一切都恢复到原来的平静,小钰恍惚以为刚才自己只不过做了个噩梦而已。她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脸部发烧发热,她下意识的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在她这曾流过很多很多血的女孩儿看来,这嘴角的一点血又算得了什么呢?她的眼角无声滑落出泪水,直直的看着天花板出神。
谁是受害者?这个问题一直盘旋在她的脑海,像烙印一样。庞婶固然气倒住院,可她呢?这多少天来受过的痛苦谁又来替她打抱不平?谁又能为她考虑?她那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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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仅存的一丝奢望也荡然无存。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总是有人对红颜祸水的深恶痛绝,可以说,是小熙这一顿打将她打醒了。
忽然,她听见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她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望着雨幕,随手将新买的帽子丢了下去,丢在了冰冷的雨中。
她,严小钰,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大傻子,她神经质地笑了。她笑自己那曾经对庞叔说不上来的倾慕之意,到而今却成为让他人鄙视的憎恨。她笑自己那曾经蠢蠢欲动的心,她笑自己既卑微又可耻的身体。
雨,越下越大,一阵冰冷的风将雨倾洒在她羸弱的身躯。她已像雕塑一样,不再有人间的一丝感觉。她慢慢的将目光移到楼下那雨珠星罗棋布般的水泥地上,一种异样的悲苦直想将她推下去,只见她机械地用苍白的手抓住了窗棂。
就在她严小钰欲就此结束这生命之际,一瞬间,她想起了她的妈妈,想起了她妈妈那斑白了的头发,满布皱纹的脸,正用那深情的眼睛看着她,她方才觉到一股热泪已然混合着冰冷的雨水滑落在她脸庞。是的,妈妈,这个世界上生她养她的亲人,此时在家里是否到处找寻贪玩的弟弟?是否已被雨淋湿了?是否仍在忙着给她做千层底鞋?不!自己怎能就此而去呢?妈妈还在家等着她。
小钰坐在回家的公共汽车上,看着窗外熟悉的景物,思母心切的她对看到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怀念。医生的告诫时不时的传进她的耳朵,“回家之后,切记不要吃生冷油辣等食物,你这虽然是流产了,可也得像产妇一样休养身子。”她已想好了,此次回家是要见母亲最后一面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