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谈话后,刘季便迅速调整了战略,令萧何继续留守关中招兵买马、筹备军粮,而他则大张旗鼓的进驻武关。
汉军浩浩荡荡的从关中开出,其声势之浩大,比二世东巡时也不差几分,如此嚣张得意毫不遮掩,项羽当然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要问项羽如今最憎恨的人是谁,当属刘季当仁不让。
此人几次三番用卑鄙的手段欺瞒于他,偏偏他还都上了当,刘季这是把他当做傻子一样糊弄着玩呢。
这样的认知对于骄傲的项羽来说堪称奇耻大辱。
项羽咬牙切齿的狞笑道:“好好好,他终于敢露头了,传令调兵,去武关!此次,我非砍了他的头颅不可!”
“是。”钟离昧应诺。
刘季坐在驾往武关的黄屋车上,一路上不时打开车窗露脸,非得叫所有人都明确的知道他真的出了关中。
除此之外,刘季还有点焦急,“你们说项羽真的会来吗?”
他一直避退着项羽走,被围困荥阳时,日夜期盼项羽能够被齐地、赵地之事牵制而忘了他,这还是头一次他恨不得项羽即刻就追过来。
吕家兄弟淡定极了,这份淡定不是源于对自身判断和能力的自信,而是对周宁的盲目信任。
小妹不可能算错,所以,“大王放心,项王必定会追来。”
刘季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这中间周宁的功劳,便只当做是吕家兄弟的才能,见他两人如此自信,便也稍稍放下心来。
刘季这边刚出发不过两日,便听到荥阳传来的消息,项羽撤兵了。
一切正如他们计划的那样,刘季拍腿而大喜道:“果然是个武夫蠢货,哈哈哈哈,老子这一趟就当遛狗玩了。”
能把威震天下的楚霸王当做家狗一样溜来溜去,刘季站在车头上越想越乐,叉腰而笑,好不得意。
“这武关可真是个好地方啊。”刘季心情好的点评起武关的地貌风景,这才发现吕家兄弟提议的这武关也极有妙处。
武关易守难攻,绵延上百里,不是大山就是黄土高坡,景致实在不怎么好,可在刘季眼里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安全啊!
只需要在出口处增派几百人把住关口,便可高枕无忧。
自觉安全的刘季每日都要在武关的城头溜达一圈,兢兢业业的散发自己“肉包子”的香味。
而项羽所率领的楚军主力,看着墙头的刘季恨得牙痒痒,却偏偏拿他无可奈何,只能轮番派人骂阵。
骂得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许多将领都忍不了了,偏偏刘季是越听越欢喜。
“骂就骂呗,能骂舍我几两肉,还是骂掉我的黄金?”
他骂得越凶,越说明他拿自己没有办法,这如何不叫刘季得意。
汉军将领无法理解刘季的想法,但大王都不生气不动怒,他们也就不当“太监”了。
正如刘季所想的那样,楚军采用骂阵的策略,确实是拿他们没有办法,都不用刘季做什么,楚军骂了几天,自己便消停了。
不消停也没办法,在他的后方,齐国的余孽跟苍蝇一样,不停的骚扰他的大后方,偏偏他一回去,人家也不和他打,一溜烟就跑没了。
但他又不能放任不顾,不说彭城是他的大本营根据地,是楚国政治经济的中心,一旦有失,损失极大,只一条,楚军绝不能成为没有后方基地的流军。
所以项羽只能带着楚军来回奔波,疲于奔命。而刘季这处却是以逸待劳了。
当初与楚军在荥阳、成皋一线相持时,大战小战不断,汉军也是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甚至因为屡屡为楚军所破,比楚军更加疲劳。
但如今,在武关的汉军虽然也不时应战,却只是为了吸引楚军的视线,转移楚军的注意。
而原本在荥阳的汉军呢,他们已由韩信率领侧翼发展,去攻打魏国魏豹了。
周国这边的大臣还在努力想法子,企图让周宁可以稍微不那么讲信义。
雁门里外都是周军把持,完全可以直接将雁门收为已有,甚至如今的雁门本身就是周国所有了,只要周军不撤,怯弱无能的代国能做什么呢?他们还敢和己方作战不成?
“就是一点名声,那可是一个郡啊!”
再次劝说周宁失败的大臣出了县衙充当的周王宫,依旧是摇头可惜不已。
“谁说不是呢,名声只是虚名,如今天下诸侯,哪个没点私事恶事让人嚼舌头的,王姬一向通透,怎么这次就……白白让周国丢了一个郡。”
陈平拿着折子往里走,正和两人迎面碰上,连忙笑着给两人见礼。
对于眼前的俊颜笑脸,那两大臣却是只做未见,神色淡淡的与他错肩而过。
陈平半点不恼,顾自笑了笑,他们不屑他,他知道,在他们眼里,他是佞臣奸邪。
陈平摸了摸自己的脸,正了正衣冠,顾自笑了起来,还好他如今年纪大了,不然只怕那些个迂腐老臣还要说他以美色惑上呢。
陈平掸了掸衣袖,迈步踏入县衙大门,一群庸才,一郡之地算什么,只看如今周国国库丰盈,王姬却不修王宫,便知王姬志绝不在这一郡一地。
一个小小的北方,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