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军一动,孙曹两军也很快做好厮杀的准备。
眼看大战即将一触即发,老将朱儁突然拔出腰间佩剑,环视一圈后,厉声呵斥道:“今天老夫就在这里守着,你们想要内讧,那就先把老夫杀了吧!”
朱儁可是大汉硕果仅存的老帅,不论是声名还是威望,都是极高,他几乎以死相逼,倒是让场面稍稍缓和。
这时候,杨彪的声音又是响起:“曹骠骑啊,还请以大局为重!”
杨彪满脸哀求之色,几乎要向曹操跪下,可曹操却仍眯着眼睛,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孙贲知道,自己该出手了。
“曹骠骑,竟然杨太傅和朱太仆苦苦相求,那这件事就此作罢吧!”
孙贲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曹操身边,低声说道:“孟德啊,演戏演到这里,就够了。”
“吕布刚才已被你逼得狗急跳墙,说出了‘要引李傕贼军入城’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只要这事传出,以他以往累积的恶名,这天下必定少有他的容身之地。”
“更何况,吕布错信奸人,误会了陈宫,虽然陈宫忠烈,但两人从此必有嫌隙,如此,他很难再对你构成威胁。”
听孙贲如此说,曹操蓦然睁大眼睛,有些惊异地望了一眼孙贲,好像没料到孙贲竟能看出他在演戏。
不过,曹操很快就将这丝惊异收起,脸上故意露出勉为其难的神色:“罢了,罢了,既然孙车骑也饶过了吕奉先,再加上杨太傅、朱太仆求情,如果本骠骑再不答应,岂不成了心胸狭窄,不明大局的小人!”
说完后,曹操一挥手,曹军人马便迅速散了开来,让出一条宽敞大道。
杨彪见状,脸色大喜,当即对曹操和孙贲拱手一拜:“曹骠骑、孙车骑心胸阔达,深明大义,老夫在此谢过!”
可怜杨彪身为一朝太傅,却因为汉室落寞,虽然身居高位,却无实际权柄。
以致一有乱事发生,只能凭着一张老脸和三寸不烂之舌去挽救局势,对人点头哈腰,哪有半分太傅的威严。
孙贲连忙扶住杨彪,虽然因为他先前不待见自己,以致对他有些怨念,但现在见他这幅模样,却是心感几分凄凉,原有的怨念一扫而空。
同时,孙贲心中也暗暗想道:“曹操啊曹操,人心易变,大势也易变,你今天失了老臣之心,自己就可以借此来撬动大势了!”
吕布这时则冷哼一声,好似受到了莫大的屈辱,临走前充满杀意地瞟了曹操一眼,将他放在了必杀名单的首位。
一甩马鞭,吕布领着麾下部众,顺着曹军让开的大道飞驰而过。
至于张辽和陈宫,则是最后撤离,他们两人脸色都颇为复杂。
一方面,他们为吕布对部下的看重而高兴,另一方面,他们担心今天这事过后,吕布势力会惹来更多的针对。
张辽冷着一张脸,默默地等着前头的兵马撤退,而这时他隐隐感觉到,孙贲的目光一直投注在他身上,这让他心神不禁一颤。
强压着心头的杂念,陡然间,张辽发现一旁的陈宫,正神色复杂地和曹操对视。
过了一阵后,陈宫向曹操拱手告别,和张辽领着最后一部吕军撤离。
看着陈宫远去的身影,曹操不禁感叹:“陈宫台啊陈宫台,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你明知吕布不是明主,却仍就死守在他身边,实在是太过迂腐!”
吕军全部撤完后,孙曹两军也相继离开,回到各自的营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