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贲将刘备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嘴巴一张，再出惊人之语：“玄德，如果有一天你坐拥益州与雍凉，你可会称王称帝？”

‘称王称帝’四字一出，刘备的脸色再次发生变化，好似见了鬼一般。

因为这个问题，之前诸葛亮也曾问过他，当时，他虽然心里有这样的念想，但给出的是否定的答案。

现在，场中众人都将目光投在了刘备身上，有人期待他给出否定答案，也有人期待他给出肯定的答案。

刘备额头隐隐有冷汗冒出，这个问题给了他不小的心理压力，本来，他可以违心回答，直接否定的。

可孙贲之前的表现，让他觉得孙贲已经知晓了他心中的真实答案，一旦他直接否定，便会被孙贲看轻。

而不知从何时起，他的内心已无法接受被孙贲看轻。

“汉室如果未亡，称王称帝从何谈起？汉室若亡，称王称帝又何妨？”刘备声音清冷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并回击道：“大司马，如今天子被你掌控在手，你是要做辅政的周公，还是乱政的王莽？”

刘备的回答有些出乎孙贲的预料，不过，孙贲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起了一个故事。

“数月前，我和天子一起去打猎，在密林中遇到了一头雄鹿，我让天子先射，可惜，天子三箭都没射中。”

“那雄鹿受了惊吓，拔腿就跑，我当即向天子借了弓箭去射，一箭正中雄鹿脑袋。”

“我取了雄鹿献给天子，天子说这鹿是我的猎物，可留做自用。”

说到这里，孙贲问向刘备：“玄德，你猜我是如何回答天子的？”

“我猜不出来，还请大司马解惑！”刘备摇了摇头。

“当时，我对天子说，‘陛下，这雄鹿虽然是臣射杀的，但这弓是陛下的弓，所以，这雄鹿理应属于陛下’！”

刘备心思练达，很快就明白孙贲通过这个故事，给出了刚才他那个问题的答案。

刘备斟满一杯酒，自饮完后，语带揶揄地说道：“大司马想帮天子射鹿，这本身没错，可惜，这只会是大司马一厢情愿。”

“何以见得？”孙贲也喝了一杯。

“天子毕竟是一国之主，无论是朝臣还是黎民百姓，大多都认为，社稷大器应该由天子掌控，如果有人想取而代之，那便是逆贼，大司马才智滔滔，为何不明白这个道理？”

“哈哈哈，玄德，你认为我孙伯阳会在乎那点声名吗？”

“……”刘备沉默了。

“碌碌小人，哪能明白我孙伯阳之志，他们目光短浅，不明局势，只会坏事，不过，如果他们敢捣乱，那我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刘备再次默然。

孙贲取过杯子，斟满后，又喝了一杯：“玄德，徐州也是你势在必得的吧？”

刘备本能地想否认，可想到孙贲刚才处处透过表象看本质的能力，他坦然应道：“不错，我现在虽然有了数万兵马，可却缺少根基之地，徐州人口众多，百姓富庶，加上勾连南北，乃是兵家必争之地，我当然也想得到。”

“哈哈哈，是英雄就该如此坦荡！”

“那接下来谁能得到徐州，就各凭本事咯！”

“奉陪到底！”

“……”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一个时辰，而这时，酒壶里的酒也喝完了。